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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魄初生,秋露微凝。

    庭院里的桂花已开,散发着阵阵桂花香,石桌上放着桂花糖藕,外加吃了一半的酒酿圆子,极是应景。

    今日休沐,陆言拙抽空教苏木吹笛。

    练了没多久,陆言拙就被她十年如一日毫无长进的笛声气得脑壳疼,无奈想要骗回曾经的小妹妹,只好生生忍住嫌弃,逼着自己耐心教导。

    苏木不傻,把他的窘蹙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陆大人最近的脾气是越发好了,现在居然能忍着听她瞎吹半天,眉头都不带皱的,实在是毅力可嘉,佩服至极。

    练了小半个时辰,苏木喊肚子饿了,小爱就做了几道茶点,趁着天好,两人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边吃边聊,日子过得倒也悠闲惬意。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九江茶饼皮薄馅酥,松子鹅油卷香气扑鼻。

    拿起一块碧绿色的透明茶点,苏木正准备慢慢品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木想都没想,放下手中茶点就抱头鼠窜,直往隔壁墙头翻去。

    陆言拙拦不住,只好望着跃上墙头的她,取笑道:“怎么吓成这样?这可不像是你呀。”

    苏木回头,赧然一笑:“这不是怕影响大人你嘛,被人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陆言拙怔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说不清什么?”

    时间紧迫,苏木只来得及扔下一句,就落荒而逃。

    “我娘在给我找婆家了,大概率是找不到。我怕她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陆言拙尚未反应过来,苏木就没了人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头,陆大人莫名失落,心中也随之空荡荡的。

    什么叫怕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敢情她就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越想越沮丧,陆大人打开院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刘景州。

    刘景州是苏谦的好友,刘家一案,陆言拙看在苏谦的面子上帮了他不少忙,也放了不少水,所以两人虽相识不久,交情却非浅。

    刘景州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双手呈递给他。

    陆言拙以为是他的喜帖,笑着恭喜道:“没想到才过了大半年,你就有了心仪的姑娘,真是可喜可贺啊!”

    低头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因为某些前尘往事不敢言明身份,还要绞尽脑汁地刷好感,为将来的坦白铺路,顿时觉得自己命运坎坷,这无穷无尽的折磨,不知何时才能到头。gonЪoΓg

    暂时放下自己的烦心事,回头看向刘景州。

    他的生母早已过世,母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之前李氏执掌武安伯府,他虽身为嫡子却过得很是艰难。到最后,不光嫡长子身份不保,婚事更是迟迟没有着落。

    所以,看见他的喜帖,陆言拙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为他高兴。

    不料,刘景州摇摇手,解释道:“陆大人误会了,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的。”

    “刘蕴蕴?”陆言拙记性很好,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只要接触过的人或事,他都会留有印象。

    只是……

    刘蕴蕴不是毁容了吗?

    年前,武安伯家中突遭变故,他的夫人李氏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对她仅存的女儿的婚事极为上心,普通人家看不上,可她看得上的,对方又嫌弃刘蕴蕴那张被灼伤毁容的脸。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年龄合适又有头有脸的,兜兜转转也就那么几个,会是谁呢?

    陆言拙心存疑问,打开喜帖,见上面赫然印着薛辰良的名字。

    薛辰良此人,陆言拙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位居十三道监察御史,官不大,却很重要。且他为人刚正不阿,官声甚好,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被他知道,必是不留情面的弹劾。

    自己跟他交往不多,只因离家出走一事也曾遭过这位薛大人的弹劾。

    嗯,罪名是忤逆不孝。

    “八月十五?”陆言拙蹙眉。今天都八月十二了,只剩三天时间,怎么操办地这么急?

    刘景州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原来这薛御史年近三十,曾娶过三位妻子。每位娘子都是产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久而久之,薛御史就有了克妻之名。

    若不是刘蕴蕴容貌尽毁,武安伯府的名声又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这种情况下,李氏还执意要女儿嫁入官宦人家做正妻,否则也不会看上这个三婚的鳏夫。

    “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

    薛御史虽有克妻恶名,但刘小姐有无盐之容,两家一拍即合,都不想大肆操办。但就算再低调完婚,短短数日,时间还是很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