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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雪相留从白昼等到日暮,也未等到晚姑娘归来,慌乱一点一点将理智吞噬了个干净,她拿起细杖寻出去。

    来到客来客栈时,店小二瞧她一个人便惊讶地问她道:“这位客官,怎的你一人出来,不见那红衣姑娘?”

    雪相留喉中发涩,道:“你今日可见过她?”

    店小二不明所以,却如实回答道:“午时见她来过,之后便不再见过了。”

    出了客栈后,雪相留逢人便问其有没有见过一位红衣姑娘,尽管许多人都是不耐烦的面孔。

    零嘴小店的掌柜说:“这几日倒是未曾见过。”

    糖炒栗子摊主道:“她从我这里买了份栗子便离开了。”

    砍柴樵夫回:“我在山林里见过她,和一位紫衣姑娘一起。”

    码头的船夫说:“我瞧见她跟一位紫衣姑娘离开了。”

    晚姑娘离开了。

    雪相留怅然若失地回到城南的小院,恍然想起那日她突如其来的伤感,心中也没由来的伤感起来。

    “若是有朝一日我突然消失,你只要记得,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晚姑娘既然说了会来找我,那我便在这里等她,你不来,我便不摘白绫。

    她不在的日子里,每每走出去,便会听人问,“怎的不见你身边那位红衣姑娘?”

    雪相留只是沉默,她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也想知道她去哪儿了。

    霓裳阁里取回的那两身嫁衣,雪相留抚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另一个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从此,练剑,念她,听书,念她,吃酒,念她,闲听花开花又落,念她,听雨声淅淅沥沥,念她,等她归,依旧念她。

    生活充盈又无聊,如此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

    期间朝廷发出不少让她速归的指令,但雪相留不愿离开,她想,若是晚姑娘找不到她怎么办。

    转眼三载便弹指一挥间,春夏秋冬来回交替三次,剑不知练了多少遍,书不知听了多少遍,酒不知吃了多少回,花不知开了又落了多少次,雨不知下了多久,可等了三载,小院里的她却始终等不到那人归来。

    晚姑娘,你怎么舍得让我等这么久啊,没有一丝音讯,没有一丝希望。

    晚姑娘,我等不下去了。

    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你好了。

    找到你,带回城南小院,然后拜堂成亲。

    城南小院里被带走的,只有那条晚姑娘赠给雪相留的脚链和那瓶她塞入她手中的相思豆。

    眼上的白绫从此换成了红绫,而那两身绯红的嫁衣被锁入柜中,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烟雨中的孤舟渐行渐远渐无影。

    在寻她的途中,雪相留偶尔会接收朝廷下达的任务或密令,不为其他,只为能问对方一句‘你可曾见过一位名唤晚香玉的红衣姑娘?’

    江湖上的能人辈出,见多识广,会有那么几人见过她吧。

    淌过河流,越过山林,雪相留收到铲除暗香门的密令辗转来到漠南,对上妖女绫华时她很不愉快。

    世人都道绫华身着红衣,声音慵懒魅惑,容颜可倾城,听起来极像她的晚姑娘,却比不得她的晚姑娘。

    在对方说出怜香惜玉四字时,雪相留只听得那一个玉字,随后便讥讽回去,于她,怜香惜玉的‘玉’只是晚香玉的‘玉’。

    这妖女清傲得很,明显不想与自己纠缠,只防不攻,狡猾得很,但雪相留不愿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邃用了晚姑娘的相思豆。

    在她浑身无力时便毫不犹豫地挑断了她的手脚经脉,留她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必死无疑。

    漠南之行,不过一个绫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