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君熹站在门口隔着迎门墙往里瞧了一眼,果见小丫头们捧着茶水糕点往里送,亦有奴婢往外端洗漱的水盆,便只好说:“来时吃过了,既然如此,我便等上一等罢。”

    豆蔻这方才直起腰,将兜笼递给一个粗使婆子,不冷不淡的扫了她一眼,侧身往里迎:“那姐儿快进来吧,外面这天寒地冻的,仔细冻坏了身子?”说完,便转过身,扭着腰进了门去。

    枣儿气的咬牙,小声说:“姐儿,早知道咱们便不来这么早,省的人家以为咱们是来讨三爷的顾及,驳她分量的。”

    “是又如何?”君熹倒是不以为意,自进了院去,让守门的小厮往里递话儿。

    枣儿又道:“姐儿何意?”

    “没什么意思,不能让人凭白猜忌了。”君熹看着她,笑的十分狡黠。

    进了屋中,颜绪同郑氏正一主一次的落了坐,正要用饭,郑氏夹了菜递到颜绪碟子里,回头招呼君熹:“熹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可吃过饭了?”

    君熹请了安,自旁边坐下,笑说:“劳父亲母亲挂念,来时吃过了,因听宋嬷嬷说这走亲戚的时辰要赶早,倒是多早却忘了问,想着不能让母亲父亲等着,便心急早来了些。”

    颜绪便道:“难得你是个有心的,外面冷否?”

    “不甚冷。”君熹恭敬道。

    枣儿却往前侧了一步,抢着说道:“虽说不甚冷,可姐儿体寒,一项畏冷,这几日天寒地冻,听说府中又进了一批炭火,却不知怎么没有送到我们那里,我们平日里烧的还是去年沉下来的,姐儿已几日睡不踏实了,是以今儿,早些来,也……”

    “枣儿,休要胡说,旁人说进了碳就是进了?府中人数众多,婶婶伯伯也多,便是有了好的,也要长辈的紧着用,我们年轻,哪里就受不住你这样来说,倒显得我是刻意过来给父亲母亲诉苦的。”君熹站起身,厉声喝止。

    颜绪放下筷子,与郑氏对视一眼,沉声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以后,受了委屈,尽管来说。”

    郑氏忙道:“竟有此事?怎么没人告诉我,这帮子贱婢真是胆大包天,熹儿,你也不说,我可怎么知道的?”

    君熹只道:“不是什么大事,院里没少过火炭,只用沉得不如新的取暖,女儿也不当事,只怪这奴婢嘴快事多。”

    这边说着,有丫头端了碗红玉山楂膏进来,颜绪瞧见,招招手对君熹道:“你既身子冷,又在外面站了这许久,把这个吃了,这山楂膏里添了红糖老姜,性热,吃了暖身子。”

    君熹接过,因问道:“父亲怎对这红玉山楂膏的做法如此熟悉?”

    颜绪闻言一顿,抬眼看了看郑氏,方才道:“你母亲生前同你一般,也体寒,大夫嘱咐她多吃些姜和红糖,她受不了那股子辛辣,不喜甜爱吃酸,这红玉山楂膏是她想法子做出来的。”

    “哐啷~”郑氏端着碗的手一滑,送到嘴边的山楂膏硬生生停住了,颜绪循声瞧过来,又忙掩饰着笑说:“姐姐当真聪慧。”

    君熹听了也只是笑,挖了一勺在口中,只觉甜津津的,微微有些酸味,倒也可口。

    这边用过了早饭,颜绪手下一个长随便在外面通报说东西收拾罢了,该起身了,几人方才整顿衣裳准备出门。

    郑氏自打闻得那山楂膏来历之后,面色便隐隐有所不快,这会儿得了借口进到内室,便耍起了小性,抱着颜绪的胳膊好一顿掐,嘤嘤啜泣,只说他负心郎,吃着碗里,惦记着昨晚剩的。

    颜绪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耐心哄着:“我不过提了一嘴,哪里想你就记得这样劳。”

    “我记的劳?我可不是你那好卿卿,生的聪颖又大度,给你生了这么一个漂亮女子。”郑氏怒嗔他一眼,甩开手去一旁簪花,语气酸溜溜的,却听的颜绪心里软成一坨棉花了,忙上前接过那支祖母绿的簪子来,亲自给她带上,自背后将她抱住,在耳边厮磨片刻,低声道:“这簪子本就是给你的,瞧,你带上,可比她带上好看多了。”

    郑氏不依,半推半就的挣了两下:“好看多少?”

    “那可多了去了,怎比的过。”颜绪笑着在她耳边亲了亲。

    郑氏眼珠一转,趁热打铁问道:“那我前儿跟你提的事情,你想的怎样了?”

    颜绪这会儿满心都在温柔乡里,迷迷糊糊就点了头:“依你,都依你。”

    “真的?”郑氏喜出望外:“你可说准了,不能反悔!”

    颜绪瞧着她笑:“我何时骗过你,况这世上又没后悔药可卖。”

    郑氏心里止不住的狂喜,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强自镇定,又试探着问道:“那外面传的,你却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