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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从树上跳了下来,放轻脚步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摸去,很快就见一高一矮两个矫健的黑影在树林石塔中互相激斗。

    高个的拿着短刀,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并且蒙着面,矮一些的用得是那把青钢剑!

    大约是黑暗中看不清对方招式,这两人看起来打得凶狠其实都留有余力,基本上是一触即分,看起来居然都是身手不俗的练家子。

    而另外一边,还有个黑影蜷缩在一块石头下面瑟瑟发抖,身上的散发着难闻的屎尿和尸臭,雷蒙顿时心中一乐:这人不是那“回掏”的盗墓贼还能是谁?

    雷蒙现在也不清楚情况,自然也不好贸然出手,所以也就躲在一边看戏,但是没几分钟那个矮一些的剑客就被打落了长剑,被高个子的短刀架在了脖子上:

    “封镖师!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蹚这潭浑水的好!”

    封镖师却很有骨气地说:“少废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姓封的行走江湖几十年,全靠手中的七星剑和信义两个字吃饭!

    这次我栽在你手里只怪我技不如人,不如你报个名来,好让我死个明白!”

    高个蒙面男把刀一收,“我不杀你!你走吧!”

    那姓封的镖师原来是被人花钱请来护陵的,见蒙面男打败了自己却不下杀手,只是微微有些诧异,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就跑了!

    蒙面男走到盗墓男面前,后者有些畏惧地看着他,说:“你怎么放姓封的走了?他刚才看到了我的脸!”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嘭!”一拳打在脸上,“我早就知道你这魂淡手脚不干净,果然让我逮到了!要不是你私心作祟会有刚才这一出吗!”

    “鄂,鄂兄!求你饶了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剩下的财宝都在这,我不要了,都给你!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说,那封良才刚刚要杀我,我都没有把你们说出来!”

    “啪!”被叫做“鄂兄”的高个蒙面男一巴掌打在猥琐男脸上:

    “你娘的李一光居然只想着吃独食!我鄂世臣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们这帮没义气的魂淡一起做事!”

    李一光把心一横,辩解道:“世臣,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变了?你去看看其他几个,除了你和关兄有谁真的把那个誓言当回事!”

    鄂世臣拉下蒙面的黑纱,星光下露出一张年轻的国字脸,此时早已满面怒容:

    “别忘了我们几个三天前才在关老爷门前歃血为誓‘阴间取财,阳间取义”!敢欺骗关老爷的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李一光脖子一缩,求道:“世臣!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你若杀我问也不怪你,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二曼嫂子刚过门没几天,我还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今后你就多去看看她,这样我死了也就放心了!”

    这句话击中了鄂世臣的软肋,他长叹一声挪开了李一光脖子上挪的刀:“你走吧!马上离开易县去外面躲躲,没我的同意不许回来!”

    李一光忙不迭点头答应:“好好,我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鄂世臣却道:“不能回去!说不定护陵队的人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现在马上就走!”

    李一光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回来!”鄂世臣把李一光叫住,从布袋里摸出一串朝珠项链和一支金钗塞在他怀里:“你拿着这些做盘缠,等风声过了我会让人通知你回来!”

    李一光噗通一声跪在了鄂世臣面前:“谢谢世臣兄弟!”

    这二人当即离开了西陵,一个往西,一个往北分别往山下的土路两头奔去。

    雷蒙想了想,决定先跟着李一光,那家伙懦弱、自私又贪财,还不怎么讲义气,但眼光很不错,从他口里问出“定颜珠”下落的几率应该会大一些。

    李一光怀揣着朝珠和金钗,在荒山野岭中狂奔出了两三里后,便气喘吁吁地停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不跑了。

    雷蒙一直坠在李一光后面五十米远的地方,此时见他停了下来,心想横竖四下无人,正好上去抓住他逼问一下,结果却听到那家伙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道:

    “玛德!你让老子走老子就走?还连家都不让老子回一趟,你鄂世臣算个神马东西!老子就偏要回去!”

    雷蒙听了一阵愕然:这魂淡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啊!那鄂世臣让他跑路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救他李一光一命,他刚刚答应地好好地居然转背就反悔了!

    不过这也不关雷蒙什么事,他的目的只是那颗“定颜珠”,如果这家伙被人抓住了招待出什么来,反倒也省了自己的一番手脚。

    李一光骂骂咧咧一阵后,果然掉头往鄂世臣那个方向跑去,雷蒙躲在路边的灌木丛后,等他过去后继续坠在他身后。

    三十年代的北方秋寒露重,脚踩在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如果不是雷蒙如今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能够在奔跑中做到悄无身息,恐怕早就被李一光发现了。

    李一光也是个老盗墓贼了,倒斗的经验十分丰富,这也是鄂世臣拉他入伙的根本原因。

    但是他毕竟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比不上鄂世臣那样的二十几岁年轻小伙,半夜里再次下斗,各种机关算计,各种提心吊胆,加上在珍妃墓里产生了幻觉被墓主人“惊吓”,早就让他筋疲力竭。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走了十多里山路,快天亮时才进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镇。

    雷蒙从街巷两边的店铺门头看到一块“钱记布庄永宁集分号”的牌匾,心道原来这里是一个叫“永宁集”的地方。

    李一光熟练地在街巷里穿梭,避开了养狗的人家,悄悄地来到了一座位于镇子西边的小院外面,一丝烛光透过大门缝往外挤来,大门上还贴着鲜红的两副“囍字”。

    李一光倒也谨慎,他躲在墙角四处张望了好几分钟,这才去敲门,口中轻轻呼唤道:

    “二曼!二曼!”

    不一会,门后响起一个宛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谁?”

    李一光轻声道:“是我,快开门!”

    “吱嘎!”大门被打开了,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小媳妇,揉着微微有些浮肿的眼睛,问:

    “一光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了你一宿...”

    李一光连忙挤进门里,“快关门,进屋里再说!”

    小媳妇连忙把门关上,插上门栓,门后面飘来她的不满:“哎呀,你身上怎么这么臭!还有这么多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