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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静了一瞬,大家都默契的扭头看向杜莺时。

    杜莺时咋咋呼呼的嚷道,“看我做什么,常将军定是心里有人了。”

    “我是心里有人了,”常胜道,“只是我从前年轻不懂事,乱发誓言,说如果喜欢她,就让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所以才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叹了口气,常胜又道,“有的时候,情生缘起而不自知,错过了又万分后悔,诸位可千万别学我。”

    有人问,“常将军,你的心上人现下嫁人了么?若是没有,你还有机会啊。有什么兄弟能帮上的忙,只管开口,成人姻缘,也是造福的事嘛。”

    “就是,常将军有难处,只管开口,咱们还能看将军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诸位,咱们定个计划,在常将军换防前,一定帮他把亲事解决了。”

    “行,就这么办!”

    常胜喜笑颜开,起身抱拳,“常某在此先行谢过。”

    杜莺时心里有一万头小鹿在撞,撞得她胸口疼,这是常胜头一回当众借机向她表白。

    打那之后,驻营里不知何时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常将军心悦杜教头。传到杜莺时耳朵里,她一笑了之,仿佛并不当回事。可在常胜看来,杜莺时这是在默认,不然以她的脾气,定会想方设法堵住消息源头。

    过了端午,一天比一天热,将士们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怎么,杜莺时不是娇气的人,只是每天从较

    场上下来,一身黏糊糊的不舒服,她便每天多洗两个澡。可分配给她的水不够,不够的水得自己去河里挑。

    杜莺时来军营后,一直从严要求自己,不搞特殊,所以也不好在用水的事情上搞得人尽皆知,想等天黑了,自己去挑两桶水解决洗澡问题,可她出了营房却发现,门口就摆着两大桶满满当当清清凉凉的水。

    两个随从都说不是自己挑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杜莺时想着她人缘好,多半是她教过的士兵送的,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此后,每日清晨两桶水,傍晚两桶水,雷打不动出现在营房门口。杜莺时渐渐觉得不对劲,也躲在暗处观察过,可那送水的人好像能猜到她的心思,只要她躲在暗处,就不送水过来,非得等她耐不住性子离开后,才会出现。

    杜莺时找不到送水的人,也怀疑过常胜,想亲口问一问他,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不是,岂不是她自作多情?

    又过了一些日子,传来消息,南蛮在边境上骚扰百姓,常胜召集大家议事。杜莺时坐在末席,远远打量他,发现他眼底有一团青影,略显憔悴。果然有人就提出来,“将军别太过操劳,要注意身子啊。”

    常胜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军务繁忙些,无事。”

    第二日,常胜带着人去了前沿哨营,亲自去核实南蛮扰民的事。

    杜莺时以为不会再有人送水,但那

    两桶水还是如约而至,而且送水的人还被她的随从抓住了。

    随从把人押到杜莺时面前,“教头,就是他每日送的水。”

    杜莺时打量那人,营里成千上万的士兵,她并非每一个都认得,这是张陌生的面孔,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

    “你为何要给我送水?”

    士兵有些慌张,脸红目光躲闪,“因为杜教头水,水不够用。”

    “你如何知道我水不够用?”杜莺时走近他,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偷窥我?”

    “没有没有,”士兵慌忙摆手,“我没有,我是……”

    “是什么?”杜莺时板着脸,“若不说实话,我现下就把你的龌龊心思公布于众!”

    “不是我,是……”

    “是谁?谁让你送的?”杜莺时眯着眼威胁他,“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在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士兵终于招了,“是常将军让我送的。”

    杜莺时的心瞬间蹦到嗓子眼,又轻飘飘的落了回去,自己都没注意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就知道是他。

    “每日都让你送?”

    “没有,平日都是常将军亲自挑了水送来,今日常将军离营,这差事才落到我头上。”

    “行了,往后不要再送了。”

    士兵道,“将军的命令,小的不能不从。”

    杜莺时不置可否,摆摆手让他走了。

    两随从见没什么事,也打算出去,被杜莺时叫住,“你俩早知道是常将军送的水,所以我躲在暗处时,是你俩通风

    报信,让我抓不到人。”

    两随从抿着嘴,嘻嘻笑着,没有否认。

    “你们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常将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