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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宋适远打发雨生回来告诉张舒,今天要晚点回来。张舒淡淡吩咐蓝衣给雨生赏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因为宋适远这样的行为有了点莫名的喜悦。

    晚上去正院陪定国公和国公夫人用了饭,回到卿玉苑,想到明天就是张夫人生辰,吃过午饭,下午就可以回宋家了。不知道庆哥儿这几天乖不乖,小孩子记性不长,几天没见,有没有忘记她这个娘……

    宋适远还没有回来,张舒便叫蓝衣先把热水备着,自己洗过后赖在床上看书。说起这个习惯,还是张舒大学时养成的,只要在寝室,无非必要不下床……不过也不能说张舒宅,她大学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学校里抓教学很严,课程多,社团活动什么的,每天早上出去,晚上回寝,时间基本都是在外边度过的。所以偶尔半日闲,只想赖在床上看书上网,导致她现在即使穿越了,每晚睡前也喜欢在床上看书。

    宋适远每次晚回来都会看到自己的妻子靠在床头认真的看书,温暖的烛光,安静的院落,然后纷乱的思绪就安静下来。

    宋适远走过去把挑了挑灯芯,屋子里明亮了几分,然后任由后知后觉的张舒帮他更衣。“以后多点几盏灯,仔细着眼睛。”

    张舒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听二爷的。”

    宋适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等宋适远再出来,张舒也把书放下,起身帮他擦干头发。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个人日常的习惯。

    “明日就能回家了呢。”张舒笑道。

    宋适远闻言也笑着说,“庆哥儿很好,这两天又长大了些。”

    张舒心里一动,问道,“二爷今日看到庆哥儿了吗?”

    “家里有点事,娘递消息让我回去,顺便也看看庆哥儿。”

    张舒就笑道,“娘说过,小孩子长得很快呢。几天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宋适远沉吟半晌,缓缓道,“昨日正和院出了点事,大嫂今日回了娘家。”他相信张舒的聪慧,也是对自己哥嫂吵架的事实说不出口。

    张舒心里一惊,已经明白宋适远的意思。朱氏既然回了娘家,必定不是小事情……不过,宋老爷宋夫人一定会让宋适筠早晚会把她接回来,只是早和晚的问题。而且,接回来之后,日子还是要朱氏和宋适筠两个人过下去。夫妻之间的事情,宋夫人总不能还管着,还得朱氏自己明白才行。

    “不管怎么样,大哥还是要把大嫂接回来,别的不说,家里的事情现在离不开大嫂,而且安哥儿也还小,还得大嫂照顾着。”

    宋适远点头,“爹已经跟大哥说过了,想来,过几天大嫂就回来了。不过,娘今天跟我说,我们回去后这几天你先帮她打理一下家事。”

    张舒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大嫂想来几天也就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懂,岂不是给娘添麻烦。”

    “娘说大嫂也是几年没回过娘家好好看看,这次多待几天也可以多陪陪娘家人。”

    张舒眉头微皱,宋家一直是宋夫人带着朱氏在打理,看宋夫人平日里的意思,应该是想着早点把朱氏带出来,家里就可以直接交给她了。眼下宋夫人说这样的话,应该也是对朱氏有点不满。不管谁对谁错,宋适筠总是宋夫人的儿子,宋夫人处事再公允,心里也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不管朱氏和宋适筠怎么样,她都是宋家嫡长媳,何况还有个几岁的安哥儿,下一任宋家主母的地位牢不可破。

    人不管才能怎么样,都对权力有着难以明说的控制欲,张舒即使这次只是帮忙几天,但时机太不好,朱氏心里难免会有疙瘩。何况,这帮忙的本身也不是容易的事。

    宋适远转过身,握住张舒的手,“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张舒心里安定下来,是啊,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宋家二奶奶,宋夫人可能会利用她敲打朱氏,却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张舒放下心来,手中的动作就继续下去,想了想,提起另外一件事。“这两天还要借雨生帮忙跑个腿,还望二爷成全呢。“

    宋适远失笑,“明早就让他来你这听吩咐。”心里一动,深深看了张舒一眼。张舒是云松苑的主母,雨生虽然跟着他的,张舒用他跑个腿自然也是不用这样郑重其事跟他报备。心里已经记下,日后找个时机,为张舒寻几房用得上的人。“日后再有用他的地方,也不用再跟我说了。”

    张舒笑笑,“谢过二爷了。”

    …………

    张夫人如今虽然已经是定国公夫人,但年纪辈分都还不大,这次生辰也不是整寿。不过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张玘为她这个娘专门请了戏班子唱一天的戏。至于其他的,当然还有一些和国公府或者张夫人私交甚好的人家、或者张家族中的旁亲送礼,不过这些自然就和张舒没什么关系了。

    宋家和张舒宋适远送来的礼单早就给了周氏,周氏和林氏准备的寿礼应该也是私下交给了张夫人身边的钱妈妈。这天早上,只有孙芷婷和巧姐的贺礼是当面给的。张舒倒是用心早起做了一碗长寿面。

    张舒对张夫人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自第一次见到张夫人以来,她是真切感受到了张夫人对她毫不掩饰的疼爱。但另一方面,张舒也清楚的知道,张夫人不是简单的慈母。

    生活在古代后院的女人们,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人呢。能最终生存下来,享受到夫君与儿子荣光的女人,是后院战场上的胜利者。而胜利者,仅靠运气是不行的。

    直到此时,看着张夫人吃面的时候脸上的真心笑容,张舒在理智上可以理解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黑暗的、光明的、其实都是每个人在为自己的生活而追求利益,或者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些说起来龌龊肮脏的东西,说到底都是源自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张舒明白,却不敢苟同。她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却真的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不过,想起来一些东西,张舒紧了紧眉头,对于那些伤害她的人,她同样不会圣母。

    吃过饭,众人移到水榭阁,隔水的对岸,不远处,正好有个戏台。今日张玘请的是京都最近名气最盛的长笙班,班主亲自登台唱着一出欢喜的大戏。

    这边一直在外收礼单的钱妈妈疾步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礼单。

    张舒心里讶异,这是谁送来的礼单,能让钱妈妈这样急匆匆向张夫人禀报。下午宋适远打发雨生回来告诉张舒,今天要晚点回来。张舒淡淡吩咐蓝衣给雨生赏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因为宋适远这样的行为有了点莫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