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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白,我爸出事了。”

    电话挂断,张扬在路上和她说了一下情况。

    万妮妮把阿猫睡了,刚好让万长春撞见,万长春气的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许思安不想追究万妮妮是不是故意的,她只想知道,万长春病成什么样了。

    她匆匆赶到医院,阿猫和万妮妮都在。

    万妮妮哭红了眼,她进了病房。

    万长春挂着氧气面罩,昏迷不醒,她看了张扬一眼,张扬出去,许思安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万先生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脑后磕到了台阶上,情况不太乐观,我们已经进行了开颅手术,不过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说完,万妮妮哭的更厉害了。

    许思安点头“谢谢。”

    医生离开。

    许思安扶着万妮妮“大小姐先回去吧!我和阿猫在这儿看着。”

    万妮妮红着眼,哽咽“我在这儿待着吧!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许思安劝她“你回去睡一觉,收拾几件衣服再过来,不然先生醒来,要心疼了。”

    送走万妮妮,她坐下,阿猫靠墙站在。

    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阿猫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先生的。”

    许思安帮万长春掖了掖被子“那你和大小姐结婚吧!然后离开这儿,去美国。”

    阿猫看着她,毫无波澜“许一白,你真的这么想吗?”

    她顿了一下“不好吗?离开这种地方,去过干净的生活。”

    阿猫声音是没有感情的“你架空了先生,换了先生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去南滇处理章怀书了吧?”

    她没有回头“我只是替你做的,毕竟先生更属意你。”她起身,回头看着他“我也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

    阿猫打断她“所以,我已经选了。”

    两人安静了下来,许思安有些疲惫,不想和他吵,她坐在床边,枕着手臂睡了会儿。

    万长春醒不来了,他会永久的躺在病床上。

    一切都在正常运行,除了那些老人,偶尔闹一闹,也都被压了下去。

    她回去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贺程正在厨房做饭。

    她走过去“做的什么好吃的?”

    他问“你想吃什么?”

    她在盘子里拿了只煎饺“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她靠着流理台“万长春病了,阿猫大概率是要娶万妮妮的。”

    贺程端着盘子出去,他进来拿了一个瓷蛊“虾酱还是鹅肝?”

    她端着煎饺“都要。”

    他拿出木盘,摆了七八样精致的小菜“端出去。”

    她接过来,他洗了杯子,拿榨汁机倒了两杯牛奶玉米汁端出来。

    她问“你什么时候去掸邦?”

    他在三明治上抹了一层酱“这几天就走。”

    她点头,安静的吃着饭,突然问“我记得你三十岁之前是不会做饭的,什么时候学的?”

    “生病的时候。”他接了一句,许思安顿了一下,没有接下去。

    贺程抬头看了她一眼,弯唇道“学的都是你爱吃的,还学了画画。”

    那场爆炸之后,他才病的。

    醒来之后,她对过去就更加讳莫如深。

    见她不说话,他把沙拉酱抹在她脸上,凑过来“有空给你画一个好不好?画个……”他拖着尾音,轻佻又暧昧“半裸的。”

    男人至死是少年,他眼睛没有半点风霜岁月的痕迹,她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抬手蹭了蹭他的脸,弯唇“我第一次见你,就想,伊洛瓦底江的不败神话怎么会有这么好看一张脸。”

    她指尖点在他唇角,他往后撤了些“看来你的审美的是没有问题,自从遇到你,我都对我这张脸失去自信了,后来我觉得你可能是瞎。”

    她拿纸巾擦干净脸“那你应该想想,是不是你这张嘴的问题。”

    他拿着叉子,笑看着他“你想亲我啊?”

    她镇定道“没有。”

    “那你刚才摸我嘴唇干什么?”他问。

    她冷静的编了一句“有面包屑,我给你擦了。”

    贺程:“哦,这样啊!那我换个问法,你想亲我吗?”

    她捏着叉子的手微微发白“不想。”

    他拿了红豆包喂她,她低头去吃的时候,他声音像调情,又像勾引“可我想给你画裸体。”

    她慢条斯理地把红豆包咽下去,还喝了口牛奶,然后平静道“做梦。”

    贺程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曼拉的人已经在和她接洽,她态度没有很明显。

    拉扯了大半年,贺程也到了掸邦。

    万妮妮怀孕了,阿猫他们的婚礼也不能再继续拖着。

    婚礼那日,曼拉和丹登的人都过来了,还有一些跟着万长春的老人。

    许思安端着酒杯迎来往送,喝的有些微醺,万妮妮端了醒酒汤过来。

    她接过来“谢谢大小姐。”

    万妮妮穿着的羽裙礼服,她上辈子也穿过,就站在这个位置上,染了一身污血。

    万妮妮看着她,说“都说我们两个像,可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像,我没有你那么手段了得,也没有你那么理智,如果你是我,大概我爸会更高兴。”

    许思安端着碗的手顿住,抬眼看着她,笑道“如果我是你,会把阿猫藏好,绝对不让人撞破。”

    万妮妮笑了“都说人心不可直视,你泡在这染缸里,怎么会不懂我在想什么?我爱他,就要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人,我遇到了,没有什么好藏的。”

    随后,她洒脱一笑“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识时务,你救过我,我如今得偿所愿,不会找你麻烦。你以后是我们万家的二小姐了。”

    许思安回过神“只要万家不倒,你就永远都是万家的主人。”

    万妮妮离开,她放下了那碗汤。不是她谨慎,是闻着就太苦。

    人心不可直视。

    送走客人,她疲惫地回了住处。

    她进了卧室,床前的柜子上遮着一层黑色的幕布。

    她伸手扯下来,那是一副画。

    画上戴着眼镜的人,穿着白衬衫跪坐在男人腿上,衬衫下的大腿上还露着一点吻痕。男人军绿色的长裤垂着皮带,黑色的长筒靴裹着腿,上半身□□,一手搂着她腰,一手去摘她眼镜。

    突然有一只手圈上她腰,把她捞进怀里“好看吗?”

    她回过神,伸手指着画上她锁骨处“这里应该有一个咬痕,你每次都咬我,还咬同一个地方。”

    他笑了笑“那我改天补上。”

    她补充道“还有,我的眼睛。”

    他:“嗯?眼睛怎么了?”

    她继续道“我看你的时候,是有感情的。”

    他僵了一下,随后抱紧她“嗯,我改。”

    室内安静了下来,他低头亲着她侧脸“你想不想结婚?”

    她拉开他的手,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我不想结婚不是因为不想和你结,是因为我不喜欢结婚的流程。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不想婚礼上让人对着亲友的席位指指点点,更不想找一群无所谓的人来冒充顶替。不被爱这件事,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贺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爱你啊!”

    她放下杯子回头“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贺程走到床边坐下“谁要你谢?”

    她看了他一会儿,走过来,弯下腰,单手撑着床,俯视着他“你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