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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过早饭,扎根觉得无聊,躺了一会,起来简单收拾起被子。想喝杯水,拿起暖壶一晃,空的,拎起来转身往外走。

    这时,门被推开了,是李萃萍。她右手一个提包,左手一个网兜,网兜里是水果,还有罐头什么的,风尘仆仆地就进来了。

    扎根先是一愣,转身放下手里的暖壶,自然亲切面带笑容地急忙迎了上来。那热情劲儿好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又好像是做给别人看的,以此来证明什么似的。也许是发自内心吧。

    “萃萍。来这么快啊!一路颠簸挺累吧!先洗把脸,凉快凉快!医院不是家里,啥都不方便,没坐没站的。就坐床沿上歇歇吧!”他接过提包、网兜,忙活着放到床头橱上。嘴上让的亲热,其实也没见他准备什么,两手空空,转来转去,没抓没落地干热情了一番。

    “你还没吃饭吧。待一会,我去买!”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看屋里没有其他人,李萃萍不腼腆。但也难免有一丝初次来矿的拘谨。

    “不用买了。我吃饭来的。”她坐下了。

    “要不,先喝杯水吧!”提起暖壶正要倒水,他这才意识到壶本来就是空的,看了李萃萍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壶里没水,我这就去提。”

    “别忙活了,我也不饿也不渴。你手术刚拆了线,不担事,自己要处处小心,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她关心爱怜地说。她把暖壶接过来,放回原处,回身见他还木愣愣地站在那儿发呆,又说道:“你也坐下歇会儿吧,别累着了。动手术,就是怕累,怕营养跟不上。千万要注意!”

    他表示服从地干笑了笑。

    妻子一番关心体贴的话和他准备好的热情都一股脑儿地表示完,倒觉得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不好意思了。站不是,坐不是,想笑笑不自然,想不笑又绷不住嘴,连手都没地方放了。今天怎么了,一个大人,几天没见妻子的面,几句话就弄得手忙脚乱了。也没做过什么,就那点事已经散伙过去了,至于这么紧张吗?他心中嘀咕着,埋怨着,妻子发话让他坐下,又愣了愣,畏畏缩缩地坐在他对面。坐在对面太近,又往旁边挪了挪,距离合适了,心情也平静了。

    在沉默中,李萃萍倒没觉出什么,掏手绢擦了一下脸,又用手绢朝脸上扇着风,想起丈夫隐瞒长病的事情,心疼地数落道:“长这么大病,要不是二柱碰见你,你还不说是不是?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咱爹妈整天念叨你,以为你出啥事了呢,这就要差人来矿上看你呢。”

    “阑尾炎切除,没啥,看把你吓成这样,八成是二柱回家把我的病说的楞严重吧。”他看着妻子笑着说。说在嘴上,这才想起捎信并送妻子一同来矿的李二柱没上楼来,“哎,二柱呢?”

    “他呀——,我一下车,啥话还没来得及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这个李二柱,鬼头蛤蟆眼的净道道……”李萃萍笑着抱怨道。她当然知道李二柱急急忙忙离去的那层意思。

    扎根笑了笑也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