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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远,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阿灼的脸上还挂着鲜血,但是冲路遥远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

    “什么?”这个时候路遥远也不再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绕有兴趣地问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什么幺蛾子呢。

    “若是我们能杀出去,就让小路安认我做义父。”阿灼说得十分认真,这样的话,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照顾他们了。

    “好啊,我孩子正缺个爹。”路遥远说得一脸风轻云淡,仿佛这样可以抵消掉死亡带来的恐惧。

    两个人在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面前谈笑风生,就跟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一言为定。”

    阿灼冲路遥远笑了一下,拿起剑冲进去。

    路遥远深吸一口气,也拿着噬魂陷入了厮杀中。

    这些兵不是什么棘手的敌人,但是奈何人数众多,他们四面受敌,还是无法脱身。

    路遥远突然听见一声大喝,拓拔穆拨开兵朝路遥远一刀砍过来。就差那么一点点,若是再偏离一毫米,路遥远就死在拓拔穆刀下了。

    又拼杀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力气,路遥远连拿起噬魂都费劲,那抵得过以力量著称的拓拔穆,没有挡过几招就败下来。

    路遥远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拓拔穆的刀当着面砍下来。

    路遥远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都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睁开眼,发现阿灼挡在自己面前,那把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阿灼!”路遥远瞪大了眼睛,将倒下来的阿灼抱在怀里,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的双手,满手的鲜血。

    楚辞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恰好看见阿灼身后插着一把刀被路遥远抱着。

    “都给我退下!”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剑,让出一条路来。

    “阿灼,你会没事的,我会医术,我可以救你的。”路遥远急得手足无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阿灼嘴里溢出鲜血,疲惫地冲路遥远笑了笑,拉着了路遥远慌张为他把脉的手。

    “傻丫头,我没事,不要为我掉眼泪。”身体上的剧烈疼痛让阿灼深吸一口气。

    “你还要作小路安的义父,你不能死。”路遥远不知道怎么才能救阿灼,绝望地看着他。

    从遇见她的那一天起,阿灼就无怨无悔地在帮助她,保护她。成为她最信任的人,几次为她以身犯险。她不想阿灼现在还有为了她去死。

    “我其实……一直喜欢着你,只是我怕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一种阻碍,现在为你死,我也无憾了。”

    阿灼的生命逐渐被抽离,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微弱。

    “不要,你不要死,我带你回钟灵山。”路遥远声音哽咽,拼了命地想留住阿灼。

    阿灼伸出手,慢慢的抚上路遥远的脸庞,为她擦掉泪珠。然后手臂垂落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断崖上的风吹散了路遥远的头发,在这萧瑟的塞外,显得十分凄凉。

    既然阿灼已经不在了,那么她死不死,还有什么关系。

    路遥远看着那些盯着她的人,抹了抹眼泪,倔强地站起来。

    楚辞心疼不已,却不能上前去安慰她。

    路遥远楚辞,突然自嘲地笑笑,眼里全是恨意。

    若不是为了他,她不会只身犯险,若不是他的薄情寡义,今日也不会连累阿灼丢了性命。

    而他呢,在跟公主成亲,即将成为高高在上的驸马。

    路遥远的眼神冰冷,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从身上拿出传国玉玺,扔在楚辞脚下。

    “这么长时间我用自己和小路安性命守护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因为传国玉玺,她遭受楚歌的多次追杀,只为了守住他君临天下的梦。现在这个东西还给他后,他们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什么仙后,她不过是一个已为人母的女子,她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置之度外,换来的是面前这个人的漠不关心。

    楚辞心痛万分,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兵还在这里守着,他们走不了。

    “怎么?不捡起来吗?也对,现在它对你也没什么用了。”

    路遥远自嘲的笑中带着深深的悲哀,曾经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就这样被遗忘和抛弃,就如她。对楚辞而言,她不能给他打会楚国的筹码,他怎么会要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前一世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的,为国尽忠,浴血奋战。想不到这一世竟以为一个男人活得像个笑话。

    也罢,既然人人都舍弃她,那她也谁都不要。

    路遥远从发间取下楚辞送给她的那支木钗,夹在指尖,稍一用力,发钗在楚辞的目光中断成两截掉落在尘土里。

    “你我从今往后,恩断义绝,你做你的匈奴驸马,我做我的乡野村夫,此生再不相见。”

    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那支钗子从楚辞上战场之后她就一直戴着,总是舍不得取下,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楚辞一样,但是现在义断情绝,她再也不想看到让她伤透了心的男人。

    楚辞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感觉什么都握不住,就像眼前的情况,明明满腔都是话,但是看到路遥远决绝的眼神还是如噎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