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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孩说,尚黎先前跟他关在一个屋子里,就坐他旁边,后来来了一个买家,将他和另外七个小孩挑了出去,但其中一个人贩子将那买家迷晕了过去,另一个人贩子就带着他们上了一张板车,后来他们就到县衙里了。

    闻言,那捕快反而先激动了起来:“那买家定然是赵胜。”他转头看向县令,目光又突然凝重起来:“大人,我们去搜查的时候,并未见到赵胜。”

    赵胜被迷晕过去,那人贩子带走他极为困难,更何况他一个成年男子,也不像小孩一样能卖出去赚钱,带走他有什么用?

    那妇人听完小孩所说,一下又变回了疯状,眼神恍惚。

    “我儿呢,那我儿呢?我儿他去哪了?”

    说着,她冲到县令当前,一旁衙差来不及拦,却见她并非要挠人打人,而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大人,民妇无礼,冲撞了大人,大人您行行好,救救我家阿黎吧,您派人去救救我家阿黎吧!您神通广大,能找到这几个小孩,也一定能找回我家阿黎。”她磕完头,一把扯上了县令的衣摆,“大人,求求你了,大人!”

    那捕快道:“大人,我们赶去之时,屋内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有小孩,没有赵胜,更没有那人贩子。

    屋内众人都将县令看着,县令一抚长须,颇为苦恼,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纪一:“这,仙师……”

    “拐卖孩童实是罪大恶极,我仙门中人绝不会坐视不理。”纪一思忖片刻,又问,“先前捉来的那人贩子,大人关在什么地方了?”

    捕快道:“就关在此地的牢房。”

    纪一道:“这人贩子既知道官府的人在找他,逃跑之后必然不会再轻易冒头了,要抓他是难上加难,唯一的线索,就是他那被捉来的同伙。”

    捕快为难道:“那牙婆我等已经连夜审问过了,只是她怎么也不肯交待同伙去向,说是事发突然,她先带着一些小孩跑了,不知道另一个人贩子往哪去了。”

    纪一斟酌一番,道:“不如这样,你将那牙婆带来,由我再问她一遍。”

    县令点了点头,那捕快便差了一位衙差去提人。等的间隙,纪一又问:“你们去的时候,可还发现了什么别的线索?”

    捕快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赵胜——也就是我的一位同僚,装作买主,打听了许久,这才跟一个人贩子牵上线,据说那人贩子的规矩是让买家在马前村的村口等着,由他蒙眼带着进去,未防打草惊蛇,我等不敢跟去。可赵胜一直没有回来,我等才带着人前去查看的。只是到的时候,只剩一间空屋了。”

    纪一边听边点头,像在思考着什么,好半天,他才道:“既然你们没跟去,又如何找到人贩子藏人的那间屋子的呢?”

    那捕快道:“我们进去的时候,碰见一个小孩,是那小孩给我们指的路。”

    纪一道:“小孩?”

    那捕快道:“正是。那小孩是马前村的人,说他经常在一间不开窗的屋子旁边玩,有一次他不小心用石子将窗户砸了个孔,凑过孔去看,见里面坐满了一群被绑住的小孩,吓得他赶紧逃跑了。我们便是由他带着去了那间屋子。”

    纪一思索片刻,又问:“那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吗?”

    捕快道:“只有一些吃用过的碗筷,还有几根绳索,其余便再没什么了。”

    纪一道:“房屋外面呢,可有马车经过的痕迹?”要将这么多小孩一次性带走,极有可能需要马车。

    那捕快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纪一还欲再问,先前去的那个衙差就在此时押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妇人走了过来。突然,一个人影“倏”地冲到了那妇人前,“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阿黎他娘”。打完那两耳光,她还不歇气,伸手就往那牙婆的脖子掐去,一边掐一边骂。

    “天杀的,狗娘养的,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直到那牙婆满脸通红地仰起脸,喉咙“咯”“咯”冒出一些气音,身旁的衙差才陡然反应过来,抱着那掐人的妇人往外拖去。可那妇人不知为何,力气竟大得出奇,叫那衙差一下没把她扯开,只能伸手去拨开她扣住那牙婆脖子的手指。

    此刻,身后一直看着那女人的衙差也冲上前来帮忙,好一通忙活,才将她从那牙婆身边拖走。她边被拖,口中还一边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词。

    县令听得眉头直皱,道:“你将她掐死了,就真没人能找到你家阿黎了。”

    那挣扎着的女人陡然就安静了下来。

    牙婆被带到前头,见到季顺之等人,目光闪烁,神情害怕极了,将头又深深地垂了下去。纪一却走到他身边,十分温和地问:“其余的孩子去哪了?”

    他面容和善,一点也不像在跟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说话,反而像在跟什么客人谈天。

    那牙婆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口中飞快地答道:“不知道,刘二只让我先带着几个孩子走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