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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宿几步奔到纪白身边,却见纪白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徐宿双腿一软,倒伏在纪白身上,抓着他的肩膀,拼命地摇晃,而眼前的人,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一点点反应!

    “太医,快来!还站着干什么!”

    徐宿大喊着,神情可怖,言语凄厉,却见那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也不敢向前。

    “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

    徐宿怒吼着,震得一圈众人胆寒不已!

    终于,那为首的太医鼓足勇气,向前几步,小心翼翼道:“首席,纪公子所中之毒是催梦,我等无力回天啊!此刻他已经。。。。来不及了!”

    徐宿昂着头,僵在那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颤抖着伸出了手,却发现,他的鼻息已经消失了!

    “不,不可能!”徐宿失神地嘟囔着,像犯错的孩子般仓皇失措!

    “不,不,你不能死!”

    徐宿半抱着纪白,一手撑着纪白的身子,一手为他输送真气!想到他身中剧毒,便又发动内力去吸他体内的毒!接着再输送真气,再吸附残毒,再输送真气,如此循环,不断反复。。。

    “齐王,你不必费力了,催梦之毒,无人能解,更何况,他已经断了鼻息,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不远处,宝珍得意洋洋地挖苦道。

    徐宿一心扑在纪白身上,无暇理会宝珍,却听她又在一旁笑着道:“齐王,你知道,为了拆散你们,拆散齐国和南疆,我费了多少力气吗?无奈纪公子油盐不进,无法,我只能最后一击了!”

    “我问纪公子,你们为什么心生芥蒂,他却说“大概是我太张扬了吧!我只知道咋咋呼呼往上靠,却不懂有时候,收敛也是一种美德,我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哈哈,他倒是想得透彻,不知齐王,您想透彻了吗?”

    徐宿本就肝肠寸断、心如刀绞,一听宝珍这话,更是又急又痛,又怒又羞,再加上真气外泄,毒气内侵,喉咙一堵,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众人纷纷上前,扶起了徐宿。纪璇则一个转身,捡起一旁的剑,跨步上前,狠狠地就照着宝珍胸口刺去。

    “留她有用!”

    这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纪璇收住了剑锋,转头一看,一个男装女子从门外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列岫。

    只见她来到纪白身边,望了一眼,便向一旁医者确认道:“他所中之毒是催梦?”

    “是的!正是催梦!”有医者答。

    列岫听了,弯下身子,又细细检查了一番,便确认道:“的确是催梦!”

    却听宝珍又开始在一旁讪笑:“我说你们真正可笑,围着一个已死之人喋喋不休,有这功夫,给他物色个好墓地吧!”

    列岫狠狠望了宝珍一眼,对一旁的随从道:“带她下去,严加看管!”

    于是,那两个侍卫一人提起一条胳膊,便把宝珍架了出去,一路传来宝珍的阵阵笑声:“哈哈,纪安,我太高兴了!有生之年,我为蜀国铲除了你!”

    这边的列岫检查了纪白,确认了是催梦,反而舒了一口气一样,便转身对徐宿道:“阿宿。。。”

    却见到徐宿面如死灰,眼珠子钉在眼眶上,豆大的泪珠,一滴连一滴地往下滚。

    他僵硬半坐着,宛如入了水的泥塑,一寸寸融化,宛如烈日下的雪人,一寸寸沉沦。

    他发现,他倒也可以做到独活于世,只是那滋味,犹如嘴里塞了盐巴,双脚踩在虚空里,哭不出、喊不出,摸不到边际,看不清前后。

    原来,他深入了他的心,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他容着他一点点试探,一点点蚕食,一点点凑上前来,一点点沾染自己的呼吸,而他,也依着他的喜欢而喜欢,追随着他的一颦一动,把这些些,归集起来,搭成一个秘密花园。。。

    这世界!

    终究是梦幻一场?

    列岫被徐宿的样子吓了一惊,便上前把徐宿笼在臂膀里,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阿宿,纪公子没事!”

    “你说什么?”徐宿睁圆了眼睛。

    列岫看着徐宿,认真地点了点头。

    破春阁里,纪白安详地睡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的确是睡着了。

    徐宿坐在床边,贪婪地望着那张脸,不愿移开目光。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人,看着他,就像看着全世界,失去他,就像失去全世界,那你千万记得克制。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瀑布壮美无限,直到粉身碎骨之后,方才懂得江流宛转的美!

    所谓的激切之后的深沉!

    看徐宿这模样,列岫便劝道:“纪公子没事!睡半个月就醒了!倒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知道你的鲁莽又把你往鬼门关推了一截吗?”

    “师姐,让我守着他吧!”徐宿轻轻地道,仿佛怕吵醒纪白!

    列岫看徐宿这情形,知道多说无益,便叮嘱身后的肖力,让他一定照看徐宿,按时吃饭、睡觉。

    徐宿盯着纪白,那冰雕玉砌般的面容,实实在在地就在眼前,不由泪水又充满了眼眶。

    “阿宿,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列岫在身后吩咐道。

    徐宿赶紧45度抬头,止住了眼泪,恢复了平静。

    “嗯,师姐,知道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

    徐宿几乎足不出户,一天除了书房忙政务,就守在纪白床前。

    仿佛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