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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世博到了现场,只见围观者人山人海,安东宾馆门前尽是黑压压的人群,目测起码有三四百人,街道的交通已被堵塞,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现场人声鼎沸,一些好事者还不时拍照。

    一群年轻力壮的便衣保安正围在宾馆门口,一边嚷骂着,一边要往里冲。前来增援的公安手持盾牌,使尽九牛二虎之力,竭力阻拦保安们冲入宾馆。

    张世博在现场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县公安局局长蒋立兴,他正试图说服保安们放弃冲击宾馆的打算,然而不管他怎么说,对方都置之不理。在现场的县委政法委书记章龙、县政府办主任祁理看到张世博到来,连忙走过去迎接。张世博和他们急步走到附近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张世博焦急地问:“这事弄得这么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章龙说:“今晚八点就发生了。”张世博满脸不悦地问:“为什么现在才报告给我?”祁理轻叹道:“我也是才接到通知不久,然后马上向你汇报了,不知公安局长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汇报!”

    张世博心里想:蒋局长是吃错药了吗?以后可得追究他的责任。

    张世博走进人群,章龙、祁理尾随,满脸焦虑的蒋立兴、沈文武也跟了过来。张世博走到便衣保安们的面前,对这些人说:“兄弟们,我是古郡县政府的张世博,大家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不用在这里生气,我保证尽力为大家解决。”一个操外地口音、身着红色t恤的年轻保安说:“你是什么人?”祁理说:“他是县长!”年轻保安说:“县长你来这么迟?这个宾馆的门卫把我们外地人欺负得这么惨,我们不能饶了他!”另一个保安说:“不交出肇事者,休想叫我们撤去。”其他一群便衣保安也在不断起哄、谩骂。张世博见世不妙,只好撤了出来。

    情急之下,张世博给老上级、市委秘书长陶举打去电话,向他汇报这事,请求帮助。陶举说:“这事影响极坏!一分钟也不能拖了!我马上跟市委政法委书记胡德说!”不一会,陶举打来电话,说:“市委政法委胡德书记已跟省保安公司领导沟通协调,可能很快就能解决这事。”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几个便衣保安接到电话,便带领保安们散去,围观者看到没有“戏”可看,也陆续散去。

    看到场面恢复了正常,张世博、章龙、祁理等人就要离去,蒋立兴带着沈文武朝张世博走过来,似要解释什么,张世博装作不见,上车离去。在车上,张世博心情烦恼,心想自己才担任县长几天,就遇到这么一起群体事件,不知有什么结果等着自己。

    回到家里已是夜里十一点半,老婆傅花还没睡,给他端上一碗甲鱼汤,温而不烫,他呷了几口,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沈文武打来的。

    “老板,睡了吗?想向你汇报一下今晚的情况。”沈文武说。

    “还没睡呢,你说吧!今晚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你们局迟迟不向县里上报,在群众围堵宾馆一个多小时后才向县政府汇报,拖了这么久,酿成这么大的群体事件!”张世博说。

    “唉,老板,不是我推卸责任,这起群体事件的发生,责任主要在蒋立兴。这件事报告到我这儿时,虽然已是群体性事件,不过影响不太大,围观者很少,我第一时间向蒋立兴汇报,他赶到现场后,并没有马上控制住局势,我建议他及时向县政府汇报此事,由县政府协调处理,容易解决。没想到他却不同意!执意要由县公安局自行化解。”沈文武说。

    “真是蠢货!为什么不汇报呀?为什么要自行化解?”张世博说。

    “是这样的,今年初陈一久县长与各单位签订了责任状,县直各单位、各镇(街道)一旦发生群体性事件,相关单位的一把手要被县纪委诫免谈话、通报批评,还将被取消当年度的评优资格。蒋立兴没有向县里汇报,就是担心上报后被县里备案、日后处分。他自恃自己人脉广,自信自己能协调处理清楚,没想到省保安公司新换了一个领导,人家鸟都不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