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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还活着,我爹对那孔先生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至少,在我爷的要求下,还在他的葬礼中当了孝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爷说,要是哭的不惨,就打断我爹的腿,吓得我爹在哭丧的时候特别的卖力。

孔先生家中无人,只有那些受过他恩惠的前来吊丧,找了个风景日丽的地儿,也就埋了,每年的初一十五,都会抱着我,前来烧纸。

这是非成过错,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而我爷也遵从着孔先生的话,在我一周岁的时候,就带着我去棺材铺抓阄...除了棺材还能有什么?我爷自然是心满意足。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带着我。

我从襁褓婴儿到了那外傅之年(十岁),这期间,我爷教我认识的就是木匠的吃饭家伙:鲁班尺、墨斗、刨子、钻子,以及凿子、铲子...我能一口气说的比说相声的还要溜。

这天,我和发小二胖在外惹了点祸,那村大队用来给全村熬猪食的大锅被我给弄透了个底儿,可谁知道那二胖跑的顺的很,脚杆子比我都有力,我就倒了霉了,直接被村干部给抓着,叫了我爹,赔了二尺的布票,还有那五斤的粮票。

我爹拧着我的耳朵,刚把我丢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找起了扫帚,还骂着"你又给老子惹祸,这次赔的玩意,都够我们家吃好久了"

我爹可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汉子,这要是真打起来,我怕是半条腿都得折了,赶忙就想跑,还念着叫道"是你不会砍价,要是让我爷去,保证那村干部屁话都不敢说一句"

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刚好看到我爷从里屋走出来,这马屁拍的正合适,当然,作为村中的老房木匠,而且我老阴家也不合别人为难,怎么说,在这毛样村还有附近的小镇子都算是有声望的。

我躲在我爷的背后就是叫道"爷,我爹要打我"

我爷可是溺爱我的很,摸着我的脑壳,虎眼瞪了下我爹,不要看我爷上了八十,这身体板儿硬朗的很,当初,我爹看我爷老了,打算摸摸老虎的屁股,被打的跑了三条街!从那以后,我爹也明白,这老虎终究是老虎,老了…也能吃人。

"干啥子!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动手"

我爹脸刹时就绿了,苦着脸就是叫道"爹,你孙儿今天又闯祸了"

"闯祸咋滴拉,杀人放火没有?不要以为你自己当初多乖,家里的底儿还不是差点让你败光?"我爷就是揭短的说。

我爹一下就落了下风,我将脑壳伸出来,就是吐了下舌头,还没反应过来,脑壳就被崩了一下,我爷虎着脸"你最近也有些胡闹了,去棺材铺阁楼上待着去"

我知道这是我爷溺爱我,要是我还呆在这,看我爹的样子,怕是要好一顿胖揍。

那棺材铺的阁楼,是堆放物件用的仓库,我像猴子样的爬上来,熟络的找到老位置就躺下,拿起那垫在屁股下的《木经》顺手翻着,这是宋代木工喻皓著作的,但大部分早已失传,只有少量片断保存在沈括的《梦溪笔谈》里,也不知道我爷从哪里找来的,这好玩意,现在可不多喽。

我也没上过多少学,就村里的私塾偶尔去看看,那上了年纪的教书先生看我活络,就顺手教了我些字,这日积月累,我起码也不算是个文盲了吧。

"咦?这是木鸢?"我不经意撇到放在偏僻角的一个物件,就是好奇的爬过去,这木鸢其实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风筝,只是在我这乡下,可没有那艳丽的布条,全都是轻巧木头做的,看起来也颇有些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