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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渝军现驻扎何处?"

    "大渝军于月初攻入阴山以西,侵得西境十五城,现驻扎阴山沿线已十五日有余,并无异动。"十五日,也就是说自千机药收到消息至今,大渝军一直毫无动作,如此一来,这西境倒是越发有意思了。请君入瓮,一词再好形容千机药此时的处境不过。看来西境之战,果然非同凡响...

    另一边,花溪草与轻骑经过两日已经穿过峡谷,直抵北疆。自进入密林便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花溪草此时最为关注的便是千机药的动态。他们两人现在彼此相依,彼此为背,如若一方受制,则两人皆亡...

    距离北疆边关百里处,花溪草命令队伍停下休整,待入夜再行进关。

    看着手中一条条情报,花溪草的眉头一直紧蹙,久久不散。

    御书房中,皇上与安剑锋不知说着什么,就连李总管也无处探听。只是看着皇上那越发阴沉寒栗的目光,自不是什么妙事。

    萧思卿与萧钰轩并肩而至。刚一入殿便朝皇上端正拜倒:"思卿参见皇祖父。"

    "嗯。"皇上听他们兄妹二人参拜,只应了一声,也未抬眸,就一直翻阅着手中奏折,如此倒大有让他们继续跪着的意思。

    萧思卿见皇上并未垂眼,只继而认错道:"思卿不孝,愧对皇祖父与贵妃娘娘厚爱,思卿此番必将鼎立相助王兄一同处理好祭天大典善后事宜,不辱皇恩。"

    "知道自己是戴罪立功便好,不要忘了自己因为什么闭关四国。朕不想再将你送进去第二次。"

    "是,思卿知错,谢皇祖父教诲。"

    "罢了,都起来罢。祭天大典还剩三月有余,不宜拖得太久,近日你们兄妹二人稍作准备,便开始罢。"

    "是,思卿遵旨。"

    就在萧思卿与萧钰轩二人准备退去之时,皇上突然朝萧钰轩换手将其招至跟前说道:"轩儿,皇祖父还有事交待与你,暂留片刻。"

    "是。"

    萧思卿虽然不喜皇上对他的冷言冷语,但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了如此。此时见萧钰轩已经听命坐在一侧,心底虽是不满,却从未表现出来,只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御书房。

    这边萧思卿一走,皇上便漠然开口道:"轩儿,此次祭天大典惹了如此多的风波,背后自是各国各府各党各派之间暗中角力的结果,想必其中原有不用朕多说,你也明了。事已至此,朕唯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必须争得本次祭天大典的所有优胜。"

    皇上看了一眼萧钰轩,未再将话说下去,只想看看萧钰轩是何反映。

    "孙儿明白皇祖父忧心。"

    "嗯,皇祖父相信你的能力,下去准备罢,大周的颜面能否保存,便看你的了。"皇上决然将此事上升到朝廷颜面之上,既有对萧钰轩的推捧更是对他的敲打与警告。办好了自然是好,如若砸了,怕是不单单是一句办事不力便能说的清楚的...

    萧钰轩自知皇上言语之中的深意,却也只能应下,并无他话。见皇上再无吩咐,便也退了出去...

    另一边,西境战事中,西境军不出一兵一卒,大渝军死守阴山不入,无论怎么看,都是此战里应外合,只待收网。西境的消息能捂得如此严密,千机药入关才能探得消息,怕是幕后黑手势力非凡。

    仔细翻看一条条线报,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北疆边关的消息,就连苏北军的情况也只是寥寥几字:"三万苏北军死守西境,五日阵亡,主将下落不明..."

    花溪草的心也不由微提,此番西境战乱绝不是大渝与大秦简单的扰乱边境,而是手笔不容小觑。怕是整个北疆之地都满是阴谋。

    是夜,子时一到,花溪草便率众人分组潜伏,不过半个时辰,千人悉数入关。由于不知敌情,花溪草不敢如此招摇过市,只能将人遣散,化成十人一组,约定好集结地点与时间便各自离去。

    花溪草只带暗卫一人,待天亮再入住酒楼打探消息。

    此时的京都同样,有人无眠...

    熬过黑夜,花溪草带着暗卫,直奔城内最大的酒楼入住。刚一进店,就听边上吃饭的的人讨论着西境战事,显然这里的人与西境边关的百姓不同,他们是知道大渝大军入侵之事的。

    只是听了几句,花溪草就发现不对之处,依据他们所说,苏北军早在***前便已出城,可是依据时间推算,***前正是战事刚刚开始之期,如若那时苏北王家军已经奔赴西境,西境之战又岂会仅有三万苏北王家军拼死抵抗大渝大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种种诡异的形式变化只令花溪草神色微紧,不住沉思。

    "客官,随我上楼吧,稍后您下来用膳还是我们给您送到房间?"店小二热情的招待着花溪草与暗卫两人。

    "麻烦小哥备好酒菜,我们稍后下来用膳。"花溪草走路的功夫递给小二两块碎银,如是说道。

    小二结果银两,笑的更加灿烂,连连夸赞花溪草气度不凡,贵人之象。

    花溪草爽声一笑,作出很是受用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打探道:"我从江南来此探亲,叔父在苏北王府中当差,只是不知苏北王府在何处?"

    小二听闻此言,嬉笑的回道:"苏北王府就在城东正街,平日将军府少有人迹,上月苏北王家军更是全数调往西境沿线打仗,不知公子是哪位大人的贵客,兴许大人也随军远征了呢。"

    "哦?西境有战事?我这一路倒是没有收到叔父消息,却是不知叔父是否随军出征,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花溪草故作担忧的说道。

    "公子莫急,大人既是在苏北王府中当差,想必定是将军亲信,此次西境之争不过**匪寇,大人定会安然返乡。"

    **匪寇四字一出,就连暗卫也察觉到阴谋所在。花溪草神色一僵,瞬间恢复,轻声叹道:"如此甚好,叔父久经沙场,只是匪寇必然不再话下,我还以为是大秦或是大渝打了过来,真是替他好生担忧了一把。"

    "公子这便不知,大渝近年风雨不顺,草木不肥,去年又被珣王殿下打退,根本无心征战,就连咱们北疆都甚是太平,更何况那西境苏北王府主帅盘踞之地。"说笑间,三人便走到房间,花溪草与暗卫各回房中,换了身衣裳便出来用膳。

    小二倒是尽心,一直守着房门前,等待二人出来,又将他们引了下来。

    走路的功夫,花溪草继续与小二闲聊道:"西境的匪寇竟然猖獗到需要苏北军亲剿的地步,真是祸国殃民。"

    "听闻西境驻军常年剿匪,损失惨重,近两年更是军况日下。十万驻军仅剩不足两万,如此一来西境匪寇更盛,此番剿匪,苏北军也是紧急驰援,这不是都过了二十余日了,也没见成效,想来那西境匪徒必是顽徒之辈。想苏北军征战大渝骑兵都未如此费力。"

    花溪草听着小二的言辞,心中疑虑不由更深。此次西境之战,怕是难上加难...

    说话间,就到了饭桌前,小二特意给留了一处靠窗的座位,既能看到窗外风景,又不受里面食客烦扰,果然不错。

    刚一坐下,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辩论的声音。

    "西境匪寇本就是顽徒,西境驻军连年征讨却不得便宜。朝廷此番派苏北军剿匪,乃是明智之举。"

    "你懂什么?西境十万驻军,竟然连个匪寇都无法清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军匪不分,官匪相互。"

    "我觉得兄台此言差矣,西境十万驻军,两年的时间就仅剩不足两万余人,说明西境军剿匪损失惨重,匪徒猖獗。"

    "两万?鬼才信他的!谁知道这西境军是不是拥兵自重,珠胎暗结,你可不要忘了西境十五城可是独立地带。不过匪寇,两年间就能干掉八万正规军?那这匪寇倒是能耐大了去了。"

    "西境十五城有阴山相隔,随能独立称王却是无权无势,若是他想独立,早晚也得被大渝、大秦吞掉。如此莫不如做他的西境王。反正天高皇帝远,谁能耐他何?所以此事定不是你说的这般。如若为此,那苏北军又为何前往西境助他剿匪?"

    争论间,几人各说各理,彼此不让。

    然而这所有的言辞与花溪草所知所想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剿匪?大渝?大秦?到底这西境乱事因何而起?

    这边花溪草见百姓口中并无实质信息可用,与暗卫吃过饭食,便不再多留,只回房休息。

    花溪草思前想后,还是将自己的疑虑与所见所闻写了下来,交给暗卫,让他密报千机药。

    在房中歇了半日的花溪草,终于下定决心,必须亲自走一遭这北疆的苏北王府。

    待天黑时分,花溪草换上夜行服,趁着渐暗的夜色,一路前往城东府邸。

    待她进入府中,不由一惊。怎么会这样?

    看似庄严肃苏北王的将军府,里面竟然如同监牢一般,每隔百米便有多处暗哨,侍卫更是每两柱香换防一次,俨然重兵把守之姿。

    摸清侍卫的换防频率,花溪草看准时机快步朝王府内院奔去。兜兜转转,走了近半个时辰,花溪草才来到一处偏院。

    只见这里有数百士兵把守,三步一巡哨,十步一换岗,根本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此看来,这里必是关押了重要人物。

    怎么办?花溪草越发觉得事情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事态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花溪草见此情景只能悄声退出,待想好计划再入此地。

    另一边,西境关内,千机药已经稳坐西境军大营。只是看着不到两万人的军队,千机药的眸光更暗。

    "启禀主子,西境连年匪寇猖獗,驻军剿匪损失重大,至今在册仅剩两万人。"说话的是西境驻军头领,一个高大的壮汉,中气十足,威风异常,显然不将千机药放在眼中。

    千机药的目光停驻在两万士兵身上,周遭散发着骤然的寒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他已是盛怒至极。

    然而驻军头领却不将他这个主子放在眼中,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显然他便是西境的地头蛇。

    "大渝大军压境,你为何不出兵抗敌?"

    壮汉理所当然说道:"末将奉命驻守西境关,西境边境素来是苏北军驻守之地。"此言无外乎,事不关己之意。

    就在壮汉神气之时,千机药猛然起身,不知何时从腰间抽出金鞭,直扫而过,气势如虹,根本不待那人反应,便已人头落地。

    驻军首领的项上人头瞬间落地翻滚数米,众士兵皆是大惊失措。所有人都被千机药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怎么会这样?

    驻军首领的血喷涌而出,好不骇人。站在驻军首领边上的副官满脸是血,双腿也吓的直打颤...

    "投敌叛国,便是如此下场。"千机药命人将驻军头领的尸首悬挂在大营之上,千机药以雷霆之势,肃清西境军营,不过两日便连斩数百人。一时间整个西境大营,人心惶惶...

    千机药清理干净头领余孽,便开始提拔新人,只是两日,军权便稳握在手。

    此时千机药也收到花溪草的消息,得知了北疆的一切...

    虽然京都前来的十万大军已经与西境驻军汇合,但是单凭这十二万兵力,想度过阴山,夺回十五城,怕是难于上青天...

    至于自北疆前来支援的十万苏北军,千机药连人影都没有寻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是倾巢而出,一边是人影全无,十万大军到底去了哪里?

    另一边,花溪草回到酒楼,立即与暗卫商量次夜再探苏北王府事宜,待两人定下计划,天已大亮...

    为了掩人耳目,花溪草丝毫不敢贪睡,到了时间,便赶紧起身,一如昨日一般来到楼下用餐。按照她的猜想,监控苏北王府的人与密林中堵截他们的应该同是一伙。

    若她所猜不错,京都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关于密林的消息,算计着时间,新一轮的斩杀应该快来了。

    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日,花溪草与暗卫只等待入夜行动。

    这一次,花溪草集结了百名轻骑过来,随她一同入府,百人行动虽有不便,却也还算顺利,不多时他们就潜入将军府中,有了花溪草之前踩点,今夜前进的步伐异常顺利。眼看就要来到偏远。

    花溪草依据计划,号令轻骑同时干掉院内侍卫,并伪装成他们的模样,继续巡视。待轻骑得手,花溪草便潜入院内。

    刚一入院,就觉得一股血腥味飘散过来...

    花溪草手握匕首,悄声接近屋子,趁着月光,只见房间里面铁笼中关着一个男人,浑身是伤,体无完肤。

    确定没有危险,花溪草才轻声开门闪身而入;男子见有人进啦,不禁目光一亮。

    "你是什么人?"花溪草打量着受伤的男人,轻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男子目光紧盯花溪草,不答反问。

    "能救你的人。"花溪草一把扯下面罩,并亮出千机药的令牌。

    "你是珣王殿下的人?"男子警惕的问道。

    "珣王殿下奉命前往西境平乱,派我前来调查苏北王府所出何事。"再没有确定男子身份前,花溪草只能如此含糊说道。

    "珣王殿下去了西境?"男子的神色略语惊慌,费力起身说道。

    "是的,珣王殿下已经在西境。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为何被关于此?"

    男子眸光微暗,将满是伤痕的后背转向花溪草,只见他后颈处刺着一个言字。

    "你是言氏子弟?"

    "我是言北寒。"男子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花溪草这般清瘦少年模样只一字一顿的说道。

    "言北寒?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溪草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虽然他此时浑身是伤,却也遮不住他的气魄,从年龄,容貌来看,他或许是言北寒不假。

    虽然言北寒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这里与自己见面的,但是他相信她既然能进来,便有办法出去。或许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无论如何,他也要赌上一把。

    沉默了片刻,言北寒低哑的声音,开口说道:"大周护国将军皆是五年回朝复命一次。苏北军驻北疆军也不例外。只是自上次回都复命,我父亲便没有再回来。直到一股新势力迅速接掌北疆,我们才发现事有不对。然而为时已晚,整个苏北王府已被他人控制。我得知父亲未归的消息,当即从西境赶回北疆,却不料刚一进城便中了埋伏,一直被关至今日。"

    "言老将军可有下落?"

    "父亲失踪至今已两年有余,我也被困此处近两年时间,根本不知外面情况。"

    "你可知何人操控此事?"

    "不知。他们除了逼我交出苏北军驻军虎符,就别无他言,根本无从得知,是何人下手。"

    "那你就不怕是珣王殿下?"花溪草顺势问道。

    只见言北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无奈说道:"本就是驻军,何来收复之说?"

    花溪草闻言,只缄默不语,一双清冷的眸子只盯在言北寒脸上,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花溪草前思后想,总觉今日之局,倒不像皇上手笔。只是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想出这种办法收复兵权呢?

    若是放眼当年皇上刚刚登基,想要迅速收拢兵权,最快捷的方法除了杯酒弑英雄自然无他,但今时不同往日,想要兵不血刃的收回兵权并不是什么难事,皇上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比起皇上,她倒更坚信,此番西境之乱,出了大渝与大秦的阴谋之外,更少不了大周皇室的阴谋算计...

    只是,此事只是猜测,究竟谁是幕后黑手,还不容妄断罢了。

    思及至此,花溪草只继而开口问道:"苏北驻军可听你号令?"

    "苏北驻军只听虎符之令。"

    "虎符可在你手?"

    "你以为他们为何关我而不杀我?"言北寒虽是不曾正面回答,但他的言下之意,花溪草自是明白。说到底虎符是他最后一道护身符,对监禁他的人是如此,对千机药亦是。再没有绝对的信任之前,虎符是言北寒唯一可以仰仗的底线...

    "如此甚好。只是二十余日前,大渝十五万大军借西夏便道压境西境线,现已攻入阴山。西境驻军内外勾结,按兵不动,西境线三万苏北王家军拼死抵抗,无力回天,已全数覆没,言将军对此作何感想?"

    花溪草简单将西境战事的情况说与言北寒听,除了让他知晓更是想看看他是何表现。

    只见言北寒听闻此言,一拳狠狠砸在铁笼之上,眸中尽是悲戚。

    花溪草见此只宽慰道:"苏北王小将军节哀,珣王殿下现已率十万大军与西境驻军汇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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