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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锦绣觉得这事姜家人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不知为何看中了他,但既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也没有问过谢山长的想法,就急匆匆的半路将他带过来,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在锦绣看来,如果老爷子愿意收他做学生,教导他读书,他是愿意的,他可不觉得成了贡士就是读书读到尽头了,以后的路若是有个老师引导,能少很多麻烦。

    但老爷子显然是想找个继承他们门派功夫的徒弟,跟他想的可不是一回事,锦绣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实在没意思的很。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的空当,姜良松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与师弟自小一道长大,自从十几年前,师弟第一次见到你后,信中就一直提起你,说起来,我对你的熟悉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锦绣有些惊讶。

    就听姜良松继续道:“我很欣赏你,今天的行为虽然冒昧,但我家也是不得已之举,绝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一切还要看你的意愿。”

    姜良松实话实话:“行今日之举的原因,一来是想给外界一个我家胞妹没有与皇家联姻的意愿信号,二来也算是对你的保护,毕竟今天日子特殊,此举毫不突兀。若是日后特意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反倒让外界对你徒生猜测。”

    锦绣也知道这是一件机遇与挑战并存的事,但现在要抢在皇帝下旨之前,抢了他看中的儿媳人选,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帝到底会如何做想。

    这时候反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姜良缘突然开口:“父亲,母亲,我想单独与元公子谈一谈。”

    姜良松目光落在锦绣身上,询问锦绣的意见。

    锦绣点头:“可以。”

    姜良缘起身,引着锦绣出了大厅,穿过走廊,到了一处花园,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看起来充满了生机。

    锦绣倒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好奇了,毕竟这年头,这般大胆且自主的姑娘委实不多见,且小姑娘眼神清明,神态坚定,绝对不是能随意被别人几句话就影响决定之人。

    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小姑娘,性子倒是与元老爷有些相似,因着这个原因,锦绣对眼前人更多了几分宽容。

    姜良缘也不扭捏,直言道:“我不想进宫,也不想嫁给皇帝的儿子,但我也不会让家里人勉强你,和你出来没打算说其他事,就是想将这个还给你!”

    锦绣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玉佩,玉质温润,一看就是好东西,关键是这东西锦绣十分眼熟,俨然就是他前几天丢失的玉佩。

    姜良缘解释道:“那日在烟袋街相遇,你离开后落在雨中,我让人捡起来的。”

    锦绣伸手接过来,不知在哪里轻轻一扭,玉佩分成两半,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露出一枚小小的不知是何材质的符。

    姜良缘稍有惊讶,静静看着锦绣的操作。

    锦绣将符纸举在空中对着阳光瞧了一眼,收回手才道:“玉佩是我父亲特意让人专门为我打造的,里面的平安符,据说是我出生前,一位大师送的。

    那位大师当年见着我母亲的孕肚,断言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有个锦绣前程,因而送了我母亲这枚平安符。

    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上,那日雨后回去我就发现不见了,沿途找回去没见踪影,以为被人捡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回到我手中的一天。”

    锦绣心里感慨颇多,元老爷对这枚平安符的重视,堪比贾家一大家子人对贾宝玉随身佩戴的宝玉的重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时候元老爷生怕锦绣不懂事将这枚平安符弄丢了,每天晚上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才安心,后来锦绣长大一些,表现的十分成熟稳重,元老爷又重金聘请人给锦绣打造了这枚特殊的玉佩,能将平安符放在里面随身携带。

    看起来雅致又不失大方。

    会试出场那日,无意间在雨中流失,锦绣发现后特意去找过一圈,没找到而已。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忌讳,但若是让元老爷等人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的。

    姜良缘看着锦绣小心将平安符重新放入玉佩,玉佩咔哒一声恢复原样,锦绣将玉佩收回袖中,什么都没多说。

    锦绣却心情很好,笑眯眯道:“姜小姐,很感谢你帮我寻回东西,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我能看的出你对我并无其他想法,为何会同意你家人将我强行带过来呢?”

    姜良缘神色淡然,轻声道:“他们太着急了,生怕晚了一天,我随时被陛下赐婚给哪位皇子殿下,病急乱投医罢了,不让他们听到你亲口拒绝,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锦绣又问:“那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打算如何做呢?”

    姜良缘依然是那副样子,好像这个答案她已经想过了很多次一样:“既然都是忤逆陛下的意思,能做的只不过是让陛下面上有光,寻不出我们家的错处来,或者让陛下颜面尽失,从此心里记恨上我家而已。

    反正都这样了,陛下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随便抄家灭族,最多给陛下借口,让我大哥在京城多坐几年冷板凳而已,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些年来,我大哥被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京中,没有这个还有那个,有有何区别呢?

    最不济我成为哪个皇子殿下的正妃,想来这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一辈子求之不得荣耀了吧!”

    继锦绣点头,笑眯眯道:“可是姜小姐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是个什么都不懂,身无一官半职的穷书生而已,而你的婚事,并不仅仅是你的事,关系到很多人的前程,我并不能帮上你什么。”

    姜良缘对锦绣有些冒犯的话并未生气,只挑眉道:“难道不是你先问我,我才回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