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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老爷心情大好,元家一连出了两个童生,一个还是案首,且年纪最大的周文今年才十二岁,年纪轻轻,元老爷在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未来的无数可能。

    锦绣得了府试案首的消息,在整个城关镇引起极大轰动,大家看法不一。

    有人说:“早几年就听元家人说,他们家锦绣少爷三岁后就好了,且聪慧异常,我看哪,这一切真就像元家人说的那样,锦绣少爷是上天特意赐给他们家的宝贝,先苦后甜!”

    也有人说:“我是不信傻子能变好的,说不定前几年传言锦绣少爷是个傻子,根本就是有心人故意在外面搞破坏,坏人家名声!你说是谁这么缺德?那你自己想啊,元家锦绣傻了,对谁有好处?”

    所有人都想见见这个十岁得了府试案首的神童。

    没错,锦绣在外人心里,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神童了。

    不管外人如何说,元家人过了刚开始几天的兴奋劲儿,情绪趋于平静,也许是表面上的平静。

    因为元家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悄摸摸爱上了去别人做客,请别人来家里做客,大家坐一起说说闲话,谈谈家里的孩子,不知不觉就说到元家两个孩子身上的行为。

    低调的满足了虚荣心,一家人整天神清气爽,因此更加迷恋这种感觉。

    元老爷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这几天走路带风,像是年轻了十岁似的,这种感觉在冯老爷和程师爷协子联合上门拜访后,达到了高、潮。

    冯老爷和程师爷上门拜访的主要目的有二。

    第一是真诚感谢锦绣这几年对两家孩子学业上的帮助,可以说没有锦绣在后面挥鞭子教导,就没有两个孩子的今天。

    第二,就是希望锦绣今后能继续教导他们家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两位老爷心里也清楚自家孩子到底什么水平,他们家里请的先生都说了,绝对没想到两个孩子能在这年纪,一次通过府试。

    元老爷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几人,脚步轻飘飘的往回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喜悦,看的锦绣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案首非常值得。

    心里十分欣慰。

    等回到屋子,锦绣就欣慰不起来了,因为元老爷笑眯眯的问他和周文:“听你们姐姐说,你们二人这次大赚了一笔,还差点儿被人盯上?”

    锦绣和周文对视一眼,各自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元老爷面前的桌上。

    周文道:“姑父,这些是侄儿孝敬您的。”

    锦绣道:“您放心,我和阿文哥绝不偏袒,大家都有份儿。”

    元老爷拿起银票细细端详片刻,慢吞吞的问:“听说,你们赚的比你五姐家一年的收入都多呢!呵,好大的手笔,读书真赚钱哪,是不是?”

    锦绣辩解:“爹,账可不能这么算,这还有成本不是?我和阿文哥两人几年的压岁钱都投进去了,我们也是担着风险的,要是赔了我们两就成穷光蛋了呀!”

    周文也点头:“没错,我好几年的压岁钱全投进去了呢!”

    但不管两人怎么辩驳,元老爷为了惩罚两人年纪轻轻就敢赌博,还是这么大手笔的赌博,甚至差点儿将自己搅和进赌坊的地下势力中,两人手里的所有银钱全部上缴,由元老爷代替两人打理。

    最后在两人苦苦哀求下,元老爷勉强给了一人一百两零用钱将人打发了。

    两人哭丧着脸出了元老爷书房。

    等出了院子,两人神情立马有阴转晴,周文长长的吐了口气:“呼,姑父可算是想起来问我们这笔钱的事了,他老人家不问,我这几天晚上都睡不踏实,一晚醒来七八次,生怕钱匣子被人偷了。”

    锦绣:“可算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爹处理吧,以后咱们只等着拿分红就行!省事儿!”

    两人美滋滋的商量着去书院的日子。

    书房的元老爷端详着匣子的银票,眼神充满骄傲。

    寿管家站在他身后,笑呵呵道:“咱家两位少爷是干大事的人,五小姐来信老奴也看了,当时吓了一大跳,想来两位少爷行事,将五小姐也吓的不轻吧!”

    元老爷冷哼一声:“他们就是胆子太大了,也不想想,这么大一笔钱,万一赌坊的人出尔反尔,对他们动了其他心思怎么办?”

    寿管家却道:“咱家少爷心里有成算,我都听文少爷说了,两位少爷在府城的所有动作都做的极为隐秘,出面让人散播流言的都是经过了好几道手,根本查不到咱们头上,再者说了,后来五小姐也重新梳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说到五女儿夏绣,元老爷的心情瞬间沉甸甸的。

    脸上满是难过:“都怪我这当爹的当年识人不清,本以为给夏绣找了个好人家,可以让她安安生生的过完一生,没想到竟是害苦了她,要不是这次锦绣发现,那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们真相。”

    寿管家安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是人心易变呢?这怨不得老爷,再者说,老奴看五小姐似乎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也说不定。”

    元老爷叹口气:“罢了,往后生意上的事多照应着吧,找个时间我亲自去府城一趟,不亲眼看看,我这心里不放心。”

    过了好半天,元老爷又低低的笑了:“我的这些个儿女啊,性子都随我,不服输!”

    不服输的锦绣,在书院被人围观了。

    实在是整个靖林县,乃至整个府城,近几年都没出过这么小的案首。

    以往大家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对元锦绣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贯耳的并不是元锦绣在读书上的天分,而是他与常人不同的武力值。

    那个中二气息满满的“打遍书院无敌手”,还有“书院武力值扛把子”,就是大家对这个小学弟的爱称。

    万万没想到,小学弟竟然是个神童。

    然而,当大家围观时,心里仅剩的想法,依然不是“锦绣小学弟聪慧又可爱”,而是“卧槽传言诚不欺我!”

    只见锦绣被人围观烦了,皱着小眉头,烦躁的闷着头往前走,突然前方视野出现一块大石,看样子该是书院哪个学生搬过来充作凳子只用吧,石头表面光滑,一看就使用了很久。

    锦绣抿抿嘴,上前一脚踩在石头上,石头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几块儿小石子咕噜噜滚到锦绣小学弟脚下。

    锦绣小学弟抬起小脚,轻轻碾上去,一下,两下。脚离开后,原地只剩下粉末,随着一阵清风的吹拂,转眼消失在天地间。

    众人:“……”

    众人小心脏一紧,总觉得下一刻小学弟的小脚就要踩在自己身上似的。

    气氛突然安静。

    这时有人惨嚎一声:“卧槽,那石头足有七八十斤重,是我们三个人联合才搬过来的!”

    人群中又是一静,连几人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锦绣这才慢吞吞的开口:“诸位学兄还请让让,学弟还要将行礼放回宿舍。”

    人群不自觉分开一条道。

    看着锦绣小学弟离开的背影,人群中有人喃喃:“他娘的神童,这不还是那个凶残的扛把子吗?”

    “散了散了,本以为能瞻仰到神童的万丈光芒,没想到啊,还不如去骑射场去看元锦绣虐新生呢!一点新意都没有!”

    “有些人即使披着斯文人的皮,只要他一撸袖子,彪悍气息扑面而来,也许小锦绣就是这种人吧!”

    锦绣自然没想到,他扭转风评的一个大好机会,硬生生被他一脚给踩没了。

    他依然是书院学子心中那个“打遍书院无敌手”的元锦绣。

    同院子其他几人来书院读书的念头比锦绣更强烈,当锦绣和周文到了院子时,其他三人早早在树下看书。

    因着院试三年两考,明年和后年就是这批童生的最好机会。而这个时间,对年纪尚小的几人来说,非常紧迫。

    冯舒年和程远青这段时间彻底亲身体会到了读书人功成名就的风光,虽然两人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但两人在家里的地位和待遇,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他们爹做什么,都会让他们参与其中。

    尤其是冯舒年,再也享受不到过去那种男女混合双打了,他娘恨不得每天派十个八个的丫鬟伺候他,就让他安心读书,谁来打扰他,他娘就能出面将人骂死。

    这种感觉太美妙,两人都舍不得失去,只能用功读书,来年再接再厉。

    锦绣听了两人的想法,笑的肚子都痛了,等笑够了,慢吞吞从身后的行礼中翻出厚厚一沓纸放在两人跟前。

    冯舒年接过一读:“秀才冲刺计划!”

    锦绣:“没错!让我们打起精神,争取明年成为一名合格的好秀才吧!”

    两人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

    楚舟幽幽一叹,将计划接过去道:“我也来一份儿吧。”

    锦绣惊讶:“我觉得这个不适合你。”

    楚舟:“知己知彼而已。”

    锦绣抱紧自己:“你要做什么?”

    楚舟斜斜的瞥他一眼,简单道:“前朝府试案首可以不用参加院试。本朝不行。”

    冯舒年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宝贝立马翻译道:“楚舟的意思是,前朝府试案首可以直接成为秀才,那样的话,楚舟在院试中就少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说不定能实现自己当案首的愿望呢!”

    楚舟没反驳,只盯着锦绣的计划看。

    锦绣幽幽提醒道:“可你是第三,就算没有我,还有第二。”

    楚舟显得很淡定:“干掉第二我就是第一。”

    锦绣撇嘴:“可我这第一还在呢。”

    楚舟无奈的举起手里的计划:“所以我现在开始研究怎么打败你当第一。”

    重新恢复了书院生活的锦绣,在读书之余,开始觉得日子有些平淡,日子一平淡,他就忍不住想搞事的心。

    于是锦绣管元老爷要了一个工坊,几个匠人,闲暇时间几乎都耗在工坊里,连去楚师父武官的时间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