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我等了他十年,十年里,我每天都来到这儿,这片槐花林,这个拥有我们美好回忆的槐花林。小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要来这里,存着或许可以再次等到他,因为他是我外面唯一的朋友。可现在,我也慢慢长大了,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是存在一丝的好感的,大概也因为一丝的好感,让我对他念念不忘。

姜府的西苑内,春梅在二楼的主房内来回踱步,今天大早上的,二小姐就来和自己说,她要出去,又不让跟着。自打上次的事之后,夫人肯定对这里会多有注意,小姐怎么还三天两头的出去?要是夫人来了,那可怎么办?还不让告诉其他人!出了什么状况,怎么瞒过去!不行,要找个人出出主意!

春梅径直跑到一楼的房间,轻轻敲门,无人回应,春梅又敲了三下,也无人回应,她推开房门,空无一人,四处探寻,依旧无人。

“你在干嘛?”

“啊!——”薛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春梅被吓了一跳。

薛铭捂着自己的心脏,“哦!干嘛一惊一乍的!”

“薛铭,你干嘛吓我?!”

“你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就是过来看看,谁想你一声叫出来,倒吓我一跳!”春梅低了低头,轻声说了对不起,薛铭本就不在意,这下他反倒是不自在了,“你找我,有事?”

“小姐出去了!”春梅急得直接说了出来,薛铭立刻制止她,张望了四周,见没什么情况,拉着春梅进了房间。“你确定?她又出去了?”

“是!小姐今儿个早上跟我说的!”

“她这个猪脑子!怎么选在这时候出去!猪啊!”

“这时候怎么了?”

这时候,只怕西苑已经被夫人盯上了,既然姜家女儿有规矩,出阁前不能随意出门,而姜家二小姐又屡屡违规,夫人是个处处讲规矩的传统女人,性子又还刚硬,她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这样放肆,这让她面子往哪儿搁?

“她出去多久了?”

“半柱香的时间!”

“你怎么也不阻止她?”

“我是个下人,无权过问主子的事,否则,不合规矩!”

半柱香的时间,都这么久了,夫人还没有来西苑,除非她不知道,要不就是她想等二小姐回来后逮个正着!姜芯雅啊,姜芯雅,你这不是存心给我出了个难题嘛!要是我狠心,才不管你的事,可惜我就是狠不下这个心来!看来,你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薛铭目光坚定,淡定一说:“夫人一定已经知道了!”

“那怎么办?”夫人已经知道了,春梅已经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可薛铭居然这么淡定。

“没办法了!除非把她找回来!”薛铭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春梅看他这样,急的差点要哭出来,“我们都不知道小姐去了哪,怎么找?”

薛铭撇头一看,春梅都要哭了,收敛了几分,毕竟春梅不是二小姐,我可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她,“这样!春梅,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一定是信得过的人,你带他们去找!去二小姐喜欢或者经常去的地方!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她一定会去某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你仔细回忆,想想她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地方,想到了就去找!不管找没找到,申时一定要去找大少爷帮忙,有他的配合,二小姐才能成功过关!之后,你就要去后门处等着,我估计她会在戌时前后回来,回来后,你们就去东苑找大少爷,和大少爷一同回来!回来后,无论夫人怎么说,都说一整天都和少爷在一起,没有出过家门!快去吧!”春梅应声答应了,匆匆跑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扮男装叫了三人便出去了。薛铭看着春梅离开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估计到申时,夫人就该来了!只要熬过了这一个时辰,就没事了!但愿这能挺过来!”

春梅按照薛铭的说法,到了无数小姐曾经去过的地方,酒楼,茶馆,店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太阳也要下山,马上就是申时了,还是一定眉目都没有。跟随春梅一同出来的家丁,匆匆跑过来,“春梅姑娘......”他们才说出口,春梅立刻示意他们,这些家丁还算聪明,立刻改了口,“梅兄,我们去了各个店铺问过了,店铺的人都说没见过我们要找的人!这下怎么办?”

春梅思量一会儿,果断决定,不找了!“咱们现在不知道姜兄弟去了哪儿,没有头绪的找,只能是无用功!现在,我们回去找少爷商量,看看怎么办!”称呼小姐为姜兄弟是为防隔墙有耳,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一桩麻烦事,“咱们都是姜兄弟身边的人,可不能出卖他!无论夫人如何询问,都要守口如瓶!大家知道吗?”

“是!”

果然,申时沈韵就来到西苑,一行人尾随,前有两个人提灯,身边有贴身丫鬟子英搀扶,身后又跟着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家丁。薛铭在房间里,透过窗看到沈韵,西苑的几个家仆奴婢径直走到院子里行礼,沈韵停了脚步环顾,似乎看出几分端倪,“小姐呢?”

西苑的家仆婢女与同伴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好在有个胆大的家仆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夫人,不知!”

姜府有规矩,下人不能过问主子的行踪,每日出行起居,都由贴身婢女或家仆负责,而这个贴身的下人又不能将主子行踪透露给除姜府其他主子外的任何人。所以,姜芯雅的行踪只有春梅知道,院内这帮家伙每日完成分内活计,其他的事一概不问。规矩是最高的准则,姜家祖宗从来教育子孙,头可断,血可流,规矩不能坏!

是,这是规矩,你们不知,但薛铭不可能不知!沈韵颜色更加难看几分,“那个叫薛铭的呢?”

“大概在房间……”又一个胆大的婢女回道。

“子英,你把他带来二楼阁楼来找我!”

“是!”子英应声答应,弯膝行礼,待沈韵走过自己,方才起身来到薛铭房门口敲门。

薛铭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看到子英来敲门,立刻弯下身子,防止子英透过门上那道白纱看到自己,轻轻走到自己床边躺下,慵懒的问:“谁?”

“薛铭,我是夫人身边的子英!现下夫人在楼上等你,请你速速跟我前去!”

薛铭佯装打了个哈欠,带着一丝倦意打开房门,“哦!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西苑阁楼的二楼,沈韵坐于主屋内,唯有两个婢女里面侍候,又有跟随来其余的丫头们守在屋内,虽说在屋内,也是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男丁则守在门口,走廊,楼梯处,西苑的婢女家仆唯有姑娘方可进入主屋守在门口,这是姜家的又一条规矩。

薛铭跟随子英来到二楼梯口,子英叫他站住等候通报,薛铭虽不大能接受这些繁杂的规矩,但入了姜府,也只能守规矩了。没过多久,就有婢女下楼,不过,不是子英,而是另一个婢女下来召薛铭。薛铭上了楼,只见沈韵坐于屋内,子英在帮她捶背,又有两个婢女在拿腿,屋内屋外都有人,小心翼翼的径直走进主屋,子英当即呵斥:“放肆!退出去!”薛铭一惊,匆匆退出到门外,沈韵一直静静喝着茶,权当这一切没有发生一样。薛铭猜想,这大概也是姜府规矩的一种,可有些时候,这些规矩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韵轻轻盖上杯盖,子英立刻接过茶杯放下,又递过一块手帕,沈韵接过轻轻擦去嘴角的水渍,将手怕交给子英,说:“看来吴管家没教会你规矩!该罚!”

“是!奴婢去吩咐!”子英回道。

薛铭当即慌了,这明明是自己做错,何故怪罪被人?薛铭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夫人息怒,这不关吴管家的事!”

沈韵严声道:“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分?”薛铭心里清楚,夫人对待此事如此招摇,都是为了逼迫他开口说出二小姐去向,可是,他也不知道啊!要是早知道二小姐要出门,他怎么的,也会阻止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

拖!

“夫人如此招摇,想必是为了从我口中得到小姐的去向!”

沈韵一顿,又立刻收敛了表情,“大胆奴仆,竟敢指责我招摇!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慢着!”薛铭一声喝道,阻止上前的家仆,“夫人,惩罚小人事小,坏了夫人名誉事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姜府夫人随意责打奴仆,这事若是传出去,在上郡大概也会引起不少人议论,祖宗有训,女子应温婉贤淑,得体大方,不可失了体面。既要拖延时间,又要自保,还真是个不小的难题,夫人此举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同时又能逼迫他开口,一举两得,高明!

沈韵仔细打量了薛铭,只见此人身体硬朗,是个能打两下的人,同时,他又心思缜密,有主见,一身正气与大义,从他身上有些某种东西和芯雅相似!他们似乎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反传统的品性。“坏名誉事小,坏规矩事大!推下去,打!”

薛铭被人强行带走,在西苑的院子内,薛铭被迫下跪,双手被人用绳子拴住手腕,薛铭手被束缚不能动,当一家仆打下第一棍后,薛铭痛苦挣扎要起身,便有两个家丁各自手持一细长木棍将其打下。薛铭只能被迫承受着,痛苦难耐,表情狰狞,鞭伤未好,又添新伤。五下过后,沈韵叫停,下楼来到薛铭面前,“薛铭,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夫人,小人不知夫人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