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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把他挤碎。

    安逸尘这才感受到宁致远和他的确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之下,他从小就呼吸着和自己不一样的空气,他的飞扬跋扈都是强大的家庭惯出来的。而反观安逸尘,从小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里,现在更是成了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哑巴。

    安逸尘很害怕。

    他怕走出那一步,就要从悬崖上跌落下去,他怕宁致远给他的一切不过只是大少爷一时兴起制造出来的幻觉。他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真心,如果连宁致远都不要了,他就要碎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颗破破烂烂的心,的确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安逸尘在进门的时候被通讯兵拦了下来,安逸尘比划半天对方都不得要领,他只能掏出手机打字:“我找宁致远。”

    通讯兵很客气地问:“请问您有出入许可么?”

    安逸尘摇了摇头:“我打电话给他可以吗?”

    他正低头打着电话,身前的通讯兵好像走开了,然后又回来站到他面前,他拨通了宁致远的号码,身前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安逸尘一怔,刚要抬起头,就被一把抱在了怀里。

    宁致远紧紧地抱着安逸尘,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安逸尘眨了眨眼睛,眼前弥漫上一层雾气,他伸出手,回抱宁致远。

    宁致远似乎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全国所有高官进出的大院门口这样抱着安逸尘,被哪家看见嚼舌根就不太好了。宁致远放开安逸尘,牵着他往院里走,安逸尘偷偷打量宁致远的眉眼,他的眼眶下一圈黑色,明显是没休息好,平时意气风发的面容也憔悴了一些,只是他依旧站得笔直,步伐丝毫不乱。

    “你来得不太巧,爷爷今天转到医院去了。病情虽然稳定了,但是还是由专业人员看护着比较安全。”宁致远丝毫没有提及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是说他爷爷的病。他带着安逸尘进了一幢宅子,院子门口都有通讯兵守着。安逸尘抓着宁致远的手指,粗糙的指腹和温暖的体温是让他唯一觉得踏实的东西。宁家的老宅很大,因为是宁爷爷住着的,装修比较偏古香古色,客厅一眼望去都是沉重的红木家具,古画屏风,不少都是真正的古董。

    宁致远问:“吃饭了吗?”

    安逸尘是下了下午的课就来的,自然是没吃饭。宁致远招呼了家里的阿姨做饭,就和安逸尘一起坐在客厅里,他们两个坐在一块,却没有碰触,也不说话。只要宁致远沉默着,安逸尘就更加无话可说了,他坐在这间屋子里,感觉束手束脚,背脊都不自然地微微弓着,他感到尴尬,这里似乎不是他能够呆着的地方。

    晚餐端上了桌,因为宁家老爷子是从川蜀出来的,一家人都比较嗜辣,家里的阿姨做菜也是偏辣的。宁致远吃了两口,就叫阿姨重新做了几道不辣的菜来,因为安逸尘吃不了太辣的。他依旧给安逸尘夹菜,眉眼间沉静如水。

    晚上安逸尘被安排住在二楼的卧房,宁致远住在他隔壁。他以不想打扰安逸尘第二天上课为名,将两人分房睡觉。

    安逸尘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心里无所适从。宁致远的一举一动都和平时一样,他却隐隐地感觉到了疏远,或许是宁致远今天没有怎么开口说话,又或许是宁致远觉得厌倦了。

    三年多了,他也该是觉得厌倦了。

    安逸尘坐了起来,从他卧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隔壁宁致远房间的阳台,他模糊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靠在栏杆上,指间夹着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