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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疲惫地挥了挥手,“回yamal号,施耐德教授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在yamal号上,阿巴斯扶着施耐德坐在火炉旁,帕西守在门口,腰间插着那把名为“奥古斯都”的猎刀。

    雷巴尔科船长负手站在火炉前,一幅遮着黑布的油画悬挂在跳跃的火苗上方。

    “第四天了,船上的燃料快要不够了。”雷巴尔科说,“食物倒不是问题,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都可以忍受稍微差一点的食物。”

    他所说的“差一点”指的是冻得和石头一样硬的面包和全生的牛羊肉,施耐德不得不庆幸帕西在恺撒上船的时候准备了那么多处理好的昂贵食材,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火用来精心烹制,恺撒和芬格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酒早就被喝没了,船上的人一旦离开火堆过久恐怕就会被冻成冰雕。但是据帕西说这些食材的安全指数绝对过关,想到恺撒过去近乎奢靡的饮食风格,在这方面施耐德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帕西,至于生吃几顿肉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卡塞尔学院培养的本就是屠龙的精英,而yamal号上的大部分船员都有过特种部队服役的经历,在这种环境下,只要有能吃的东西就行,谁还会去关心口感。

    “那就再省着点用,我相信恺撒很快就会回来。”阿巴斯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背景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的确是一支极其精英的队伍。”雷巴尔科发自内心地说,这些天来他的部下和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的行动他都看在眼里,他不得不感叹这伙乘客在困境面前的表现甚至要超过他们这些有过特种部队服役经历的家伙。

    “事到如今,你们能对我说实话了么?”雷巴尔科盯着施耐德教授的眼睛,“你们显然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那样的能力?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杀死神,对于神,你们知道多少?也许我们有些消息可以共享。”

    “也许你应该先拿出你们的诚意。”施耐德没有说话,阿巴斯代替他说。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既没有对自己秘密泄露的慌乱也没有对雷巴尔科船长的咄咄逼人表现出敌意,只是很平淡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却让雷巴尔科感到无法拒绝。

    雷巴尔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一个能释放雷电的人。”

    “连神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你都相信,就应该相信有窃取了神的力量的人。”阿巴斯淡淡地说,“至少我们在你的面前展露了这一切,而不是藏起来不让你们知道。”

    雷巴尔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愿意继续相信你们的原因,虽然说真的我不相信什么诅咒,但是我相信神的存在。”

    说完这句话,他一把掀开了火炉上方的黑布,于是那幅油画就再次呈现在世间。

    施耐德和阿巴斯在看到这幅画的一瞬间就震惊了,那是一幅象征主义的画作,青色的天空和青色的大海相互倒映,夹在海天之间的是一座阴森的孤岛,岛的外周山壁上被凿开一个又一个石屋,黑暗的森林与光火下的石壁形成鲜明的对比,整座岛就好像一座陵墓——但也许它真的就是一座陵墓,因为那些石屋里面安置着一个又一个的棺材。

    如果说这是一座死亡的岛屿,那么能够来到这里的大概就是死神吧?

    就在画的下方,一座小船正在接近孤岛,船头摆放着一具棺材,全身裹成白色的人影静静地站在船头,仿佛死神。

    施耐德教授霍然起身,“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

    雷巴尔科静静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施耐德,冷静地回答:“记得我说过这艘船之前有一个船长么?这幅画是他的收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这座岛。”

    透过那黑色的面具,施耐德教授沉重的呼吸声急促起来,许久,他缓缓地坐回原位,“这是一座象征死亡的岛。”

    “是的,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死亡之岛》。”雷巴尔科点点头,“我特意确认过,这是瑞士画家阿诺德·勃克林的作品。”

    “不,你不知道。”施耐德教授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之前并没有见过这幅画,令他激动的也不是这座岛,当然更不是他看出这幅画有多么高超多么奥妙,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船头的人影。

    一身素白,端静站立,恍若死神。

    他曾经见过这个死神!在英灵殿会议厅,eva为他们直播弗罗斯特运送龙骨到罗马银行地下的屏幕里。

    白色的死神突然出现,极致的高温将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抹杀,与那些人的生命同时被带走的是世界上三分之一的货币性黄金和龙王诺顿的龙骨!

    那绝对是一个龙王,是秘党前所未有的敌人,而他在这幅画上又出现了。

    “这座岛。”雷巴尔科一字一顿地说,“就是阿瓦隆。”

    阿瓦隆,亚瑟王传说中的极乐仙境,象征着来世与身后之地,但是画中的阿瓦隆却处处透漏着一种诡异,那是光与暗的协奏曲,那是生与死的纠缠不休。

    雷巴尔科和施耐德都看着那幅画陷入了沉默,或许是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于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巴斯自那幅画被掀开后就愣住了,他的眼底泛起赤红的熔金色,像是倒映着燃烧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