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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得有些痴了。

    就在此时,颜怀舟枕着双臂,低低笑着,意有所指道:“阿凌,等以后世间烦扰的事情全都了了,我们便寻一个道侣,每天都过这样自在的日子。你觉得…好不好?”

    钟凌的浅笑倏而僵在脸上,原本一颗雀跃跳动的心亦随着他这句话缓缓沉了下来。

    颜怀舟的意思是…

    以后,他会…有一个道侣么?

    见他不答,颜怀舟又追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钟凌定定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颜怀舟自顾自道:“与自己心之所念的人一起枕山栖海,对月饮酒,不为俗事劳力劳心,岂不快哉?”

    清风拂过屋脊,焰火炸裂的轰响声淹没了钟凌微不可闻的低语。

    “为什么一定要是道侣呢。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颜怀舟没有听清楚,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钟凌对他笑了笑,强自稳下心境:“没什么。只是问你想寻一个什么样的道侣罢了。”

    颜怀舟眯起眼睛,憧憬地絮絮叨叨:“那还用说,我这种人,当然不要矫揉造作的娇花。我的道侣一定需得又好看,又厉害。当然了,脾气差一点无伤大雅,不能常常陪我虚度光阴亦没有关系…总之,两个人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眼睛被焰火映得亮晶晶的:“阿凌,你知道的,我一旦认定了一个人,自是永远都不会厌倦,任何事情都可以妥协的。如果他当真有许多东西放不下,我也同样乐得在他身边陪着,只要他肯,我甘之如饴。”

    钟凌沉默半晌,轻声道:“如果你能寻到这样的良人,我也替你高兴。”

    他将眸光移开,呆呆地望着天际,不愿再开口了。

    颜怀舟有许多肆意任性的理由,可他…只有在颜怀舟身边,才能偶尔做一次自己。

    可以没由来的不开心。可以放纵哪怕一时的欲|望。可以说不,而不必解释理由。

    他嘴上说着不要,又在暗中贪恋着这样的温情,以至于此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经年之后,或早或迟,总会有另一个人在颜怀舟身旁,取代自己今日的位置。

    若不是他,便会是旁人。

    钟凌盯着眼前盛放的的焰火,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愿意吗?

    会难过吗?如果颜怀舟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的话。

    他想,他也许真的有些醉了,不然何至于有这样荒谬的念头。

    倘若当初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他和颜怀舟还是最初的模样。自幼的情分,次次的相护,不必多言的默契,隐秘的怦然心动。

    倘若可以有一个机会,让他们还能够回头,那颜怀舟,会是他的道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