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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漪不知道这张纸条许飞景想以什么形式给他。她折了一个简易的小信封,悄悄压在许飞景书下,江锦正在睡觉。郑漪一转身,他就猛睁开一只眼偷看。偷偷伸手去摸,摸着一根细长的手指。

    “还摸?松手。”许飞景把信封拽出来,坐在位置上顺手把江锦也拽起来了。

    “我找表呢,谁稀罕看那玩意儿?”江锦吃瘪的缩手。

    “什么玩意儿?你知道?”许飞景对里面的内容不好奇,他好奇江锦。

    江锦不理他,接着趴回去,合上眼睛,睡觉。

    “江锦,你是不是喜欢郑漪?”许飞景故意打岔。

    谁知道这句话却炸了雷区。按道理来说,江锦应该会马上起来反驳,要么就是懒得搭理他。结果他猛然抬起头,怔怔看着许飞景,然后局促的挠了挠头,夺过信封,看完之后摔在许飞景身上,一顿操作行云流水,许飞景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锦拍了脑袋。许飞景刚要骂人,江锦就从后面冲出去洗脸了。

    江锦用凉水刺激着神经,“你是困疯了?那是什么动作?啊?”如果许飞景真的认为他喜欢郑漪会怎么样?他们俩看起来太亲密了,他会成为许飞景的假想情敌吗?

    虽然许飞景从来没有提过他和郑漪之间认识,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不仅之前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刚开学的时候许飞景的校服不合适,裤子上的别针上有精致的大珍珠,一看就是女款,夏天厕所味儿吹进班里,许飞景喷的香水有股浓烈的玫瑰花味,“你别喷香水了,这两个味儿加一起更上头了,我让我妈买了香薰了,明天送来。”

    许飞景晃了晃香水瓶,“哦,但是我感觉香薰净化不了咱俩这的空气,后面还有垃圾桶,反正这个她也不用了。”

    “她?”江锦路过郑漪的身边,就闻到熟悉的玫瑰花味儿。恰好听见佟俪问,“漪,你这是哪个新出玫瑰花香?”

    郑漪把手腕递过去让佟俪好好闻闻,“这是茉莉花香,玫瑰花那个给后面了,他们说厕所味儿大。”

    许飞景刷厕所的时候也戴一次性手套,但是他会在手腕处勒一个皮筋,“这样就不掉了。”同样的,这个皮筋和郑漪头上的是一款,但是许飞景说,“超市,学校超市买的,你也买两个,省的它老掉,厕所那个水,脏死了。”

    江锦不是有意要观察,这两个人所有行为都在眼前,郑漪排队的时候常常站在许飞景身后,别人都埋头或昂首看口袋书,她没有意思就从许飞景口袋里顺一颗糖,她还会仔细挑选,许飞景兜里糖都是咖啡味,上课提神的,偶尔有一两颗水果味,几乎都被郑漪拿走了。有时候没有别的味道,郑漪就把他四个口袋都翻一遍,许飞景就把口袋大大方方冲着她让她找。班里早有风气……

    可留下的许飞景懵了,“卧槽,不会一语成谶了吧,啊?”他把信塞回去,刚要起身就上课了。

    江锦进来拿着练习册和讲义站在窗边听课,许飞景一骨碌站起来,蹭到江锦旁边,“你真……”

    江锦斩钉截铁,“上课。”

    许飞景委屈的卷了卷练习册,他们俩除了刚认识的那几天没打架,熟了之后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打架吵嘴,有时候也动手,也骂脏字,但是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什么也不说,也不接触,纯纯冷暴力啊。

    上自习两个人没处躲,江锦和许飞景都扎着头学习,谁也不抬头,有问题就使劲儿画个圈,也不侧脸偷偷讨论,可是谁都绷不住,都想打破这个局面,江锦偷偷看他,只敢转动眼珠,许飞景一动,他马上装模作样的拿书。许飞景想看他在做什么,他就往椅背子上一靠,拿起卷子假模假样读题,其实眼睛瞟着江锦。下课不是你去厕所就是我去厕所,胜良晚自习的课间只有五分钟,厕所排队也要很多时间,今天就这么熬过去吧……

    郑漪忽然站在他俩身后。

    “你俩出个人当体委。”

    “不当。”两人头都不抬却异口同声。

    郑漪拎着他俩的领子,让他们从那作业里出来,下课乱哄哄的学什么呢,一下课就找不着人,可算这节课两个人都在,郑漪也不磨叽,“石头剪刀布吧,老班让的。”

    两个人眼神相对,白天的恩怨烟消云散,现在是新的仇恨,“石头剪刀布。”

    江锦收回自己的剪刀手,得意洋洋,“我赢了。”

    郑漪拿出红牌给许飞景,“体委。”

    她转而看向江锦,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江锦麻了一下,预感不好,“那你当副班长吧。”郑漪掏出另一个红牌给他。

    江锦被塞了个措手不及,“不是,哎,我——”

    郑漪踩着上课铃往回走,“想当正班长也行,我让给你啊。”

    江锦暗暗咬牙,“霸王条款。”

    许飞景把铭牌别在胸前,“早有耳闻,毕竟郑漪就是这么当的班长。”

    江锦也只能接受,他们这样去找黎潇,也只能碰一鼻子灰,“生活委,应该是佟俪吧。”

    “大猫。”许飞景拔开笔帽。

    江锦皱了下眉,“为什么?”

    许飞景笑了一下,“招财。”

    生活委要管班费,班里每次添置东西,从墩布洁厕灵到夹子胶棒,甚至老班的晚饭都是大猫跑腿代劳,黎潇应该会选大猫,而不是一味选择成绩好的,而且佟俪已经被迫给她当课代表了。

    “你当体委了?”蔡岩殷勤的分着吃的,又瞥了一眼江锦,“锦哥你不是不喜欢当班委吗?怎么当副班长了。”

    江锦本来就烦他,更烦他这种不讨好的行为,一请假回家就分吃的拉拢人心,背地里却没人说他一句好话。江锦推开他撒落的小零食,尽数扔到许飞景桌子上。许飞景拢了拢,瞪了一眼江锦,“他不吃,不用给他。”

    蔡岩吃瘪吃久了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殷勤的分发吃的。

    “这老班没给他一官半职的,他又得背地里骂人了吧。”彭秦亮撕包装粗鲁,溅了油,许飞景甩他一张纸。

    “他背地里骂人?骂谁?”许飞景和蔡岩一个宿舍,宿舍唠嗑蔡岩从不参与。

    彭秦亮扭头看蔡岩走远了,“老班呗。老班对他那么好,说帮他买书,钱都不要他的,而且,你别看他申请助学金啊,你看看每回他分的吃的,这都都得大几百,去年他那大樱桃,我妈说了两百块一斤,结果咱班一人两三个的分,最后他还剩一堆,那助学金最多才2000。”

    “越扯越远了,”彭秦亮说话没头没尾,许飞景已经习惯了,“咱班一直就一个班长,他想当早说啊,我俩冤大头。”

    彭秦亮把垃圾塞进垃圾袋,又撕开一个,“老班瞧不上他,他也不服众啊,再说,他当体委?纳粹头子都是好听的,那不就大佐带兵了吗?你听听运动会他喊那个口号。”

    彭秦亮难得正经一回,看出许飞景犯难了,“飞景,你不用有压力,他干那事儿人尽皆知,整个年级都知道,老班给他留脸没当全班面说他,背地里能不聊?你该吃吃该喝喝,不愿意搭理他学锦哥,人家李季季跟他上下铺找谁说理去啊。”

    许飞景顿顿的点点头,“我有什么,人际关系不是高中的全部,况且被孤立的是他又不是我。”

    彭秦亮满意的嗯了一下,“对嘛,你也不用劝他,到时候人家说你含沙射影。”

    江锦闷闷的来了一句,“词儿还挺高级。”

    “天天跟我们大班长做前后位,怎么不受点儿熏陶?”想来郑漪就天天“含沙射影”彭秦亮,他一天天上课偷吃个没够,味道冲击力极大,郑漪难免内涵他一两句,他听着,认错,下节课接着吃,久而久之都习惯了,黎潇对这些方面管的并不严,她更看重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