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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天晴好,也是闲着,萧子兮兴致上头就把书阁里的那几本藏书都翻了出来,掸干净面上的灰尘,把书平整的铺开在院子里,一字排好,晒晒太阳,去去霉味。

    她里外忙活了好几个时辰,送信的弟子过来时萧子兮还蹲在地上码书,随口问了句,“念忻人呢?”

    “公子在房间小睡”弟子回说。

    “这都几时了还不起来”萧子兮放下还没整理的那一摞书,连忙去念忻的房间,揪出那个犯懒躺床上的人一道去了后院。

    “在这坐着”

    “哦”念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应着。

    “天地合为极,调和阴阳为五行,五行同生,五行相克,纵横之间方成五象,五行始,五象生…”

    “你身子往左移些,挡着光了”萧子兮说。

    念忻的手下压了本背书,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他侧过头看了萧子兮一眼,一些些的往旁边挪开。

    “无极生有极,有极是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此为伏羲八卦”念忻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坐了大半个时辰他实在提不上劲,便问:“可以不背了么,我头疼”

    “就是嗓子疼也要背”

    念忻趴在桌上,一脸不振“上个月是佛经,上上个月是药经,这会又成了什么五行术,您是想下山当道士呢还是想把岚山改成寺庙收香火钱啊?”

    “真改寺庙我先把你剃度”

    “那咋家这根就断了”念忻迅速接上。

    翻过页书也不想和他继续瞎扯,“读书是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懂么”

    “榆木脑袋”

    “这读书不就是为了认识字么,够用就行,干嘛还要看这多”

    “这读什么”萧子兮随手一指。

    “立身”

    “什么意思?”她继续问。

    念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以身展示。

    “这个意思”

    萧子兮忍不住白他一眼,“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获于上有道,不信于友,弗获于上矣;信于有道,事亲弗悦,弗信于友矣;悦亲有道,反身不诚,不悦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其亲身矣,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意思就是,处下位的臣子,如果得不到上位君王的信任,便不可能治理好百姓,获得君王的信任应有办法,如果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就不能获得君王的信任,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应有道理,服侍父母却不能取悦他们,也就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自己的不真诚就不能侍奉好父母,使自己的真诚也有道理,不懂得什么是善也就不能够使自己真诚。因此,追求真诚是做人之本本,讲究城实也是后天必须坚持的准则,被志诚感动的人不曾有过,而不诚从没使人感动过,若要立身则先立诚,而这也不过是立身的万分之一罢”

    “这不就在说个诚字么,简单”念忻稍微想了下道。“诚然,我也确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多听,多计,多读,多看,多言”

    “我现在没心思这么多”哀怨的看着萧子兮,他道:“你瞅现在这天多好啊,昊琰他们都能下山去玩偏要留我一个人在山上,无聊”

    “你若前几日安分我也会让你同他们一起的”

    “那我今日可乖巧了,明天能去寻他们吗?”念忻来精神了。

    “他们就去一两日,你明儿下山他们都回来了”

    他瘪了瘪嘴又瘫回桌上。

    “就这么想下山?”萧子兮问。

    “嗯嗯”点头应着。

    “那山下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不忘”

    “图个新鲜呗,老是在山上呆久了也闷得慌”

    萧子兮随手从桌子上拿了本书给他,“把这本书看完就准许你下山玩几天”

    一拇指厚的书看完少说也得半月。

    念忻揪起那本书沿在眼前晃了晃,“我还是在山上呆着吧”

    “还未开始就喊结束,你这脾气是随谁了”

    “总之不随你”

    萧子兮点了点桌上那封拆开的信,“既然不想看书那就把这封信查了吧”

    “这个可以”念忻爽快答应,又试探着问,“那这信查好,能不能?”

    “一样,查出来也让你下山”

    “给我三天,我一定能查出来”念忻乐呵的笑着,没心没肺。

    他如此的爽朗萧子兮也被带动,如今所做的不就是想他以后也能后这般爽朗的笑意么,“话别说的太满,小心出错”

    “你就放心吧”他拍着胸脯保证。

    刚过十五,南岭城边上的潥城有场祭祀后的大集,几人绕远多走一个时辰的脚路就是为了赶这场大集的尾巴。

    大集的热闹也是没辜负他们一路上的辛苦,沿街几个现做糕团的摊子前为了不少客人,新蒸好的糯米要从木桶里拿出来,放进石舀子里用木棰捣碎,制成米糕,趁热抓出剂子再裹上黄豆粉既能果脯又能当作中间休息的小食。

    越往里走呼喊叫卖的声音也越嘈杂,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的摊子也越多,香料杂物,胭脂水粉的,就连城外那个不知名的算命道士也要过来凑上一脚,地上铺开张八卦纸,旁边架起个支子,上写了算命问卜四个大字。

    品栏远眺,城中游河的船只来往,几位有着相同兴趣的公子们手握把折扇,点上壶清茶,听着船娘哼唱的小曲,悠悠静静的,闲谈天中也能看见河岸上的人家。

    “哈欠”正说着话呢昊琰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云祈问。

    他摸了摸鼻尖笑着说:“准是我们这几天下山有人不高兴了”

    “还有什么落下?”

    “应该没了吧”两人和随同的弟子手上都拎了不少东西。

    “那回去”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小摊吸引。

    土黄色的铺盖上摆着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簪子还有玉镯。

    “公子可瞧见喜欢的?”老板站着热心的给两人介绍,“不瞒您说这里前几天热闹,陈下来的款式早都卖完了,这些是今儿早晨新拿来的,还是宫里头娘娘们喜欢的式样”

    老板是个糙汉子,五大三粗的,也不像姑娘家那么仔细。这种碧玉簪子都要分出成色好坏来分开售卖,他全都堆在一起,从中捡了个样式新鲜的拿到云祈面前。

    他轻甩了下尾上的坠子说:“这支不论模样还是成色都还新鲜,送姑娘肯定好看,公子瞧瞧”

    云祈拿了才看一眼就给放下,转手拿起边上的另一支。

    昊琰见状并不多说,反倒还有心情去打趣老板,“老板你怎么知道姑娘们都喜欢什么样的?”

    “我当然知道了”老板揣着手一脸自豪的跟他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簪子的,现在姑娘夫人们喜欢什么样我要还不知道那不等于在砸自己招牌么,就公子你手里拿的那个,用的是玉流苏内嵌对金,得的就是金玉良缘这等美事,还有旁边的金镶玉镯,成双成对的,不正对好事成双,送姑娘样式好,寓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