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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毕竟还没有掌握小黑和金秀莲的真凭实据,所以不敢往下说了。可是,从他嘴里吐出的“勾引”二字对小黑的刺激太大了。小黑又把他从地面上拉扯起来,挥着拳头厉声喝问:“你混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我到底勾引谁了?”

    幸好,市、县、镇上级领导带着摄影摄像的记着已经离开了施工现场,没有把这种“窝里斗”的丑态给拍到。

    高峰色厉内荏地叫嚷道:“你勾引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老子非要搞个水落石出不可。”

    他的话刚说完,小黑的拳头已经打到他的脸上。顿时,高峰的嘴和鼻子都出了血。他吼叫着,也伸出拳头来打小黑。小黑毕竟到县城的“小龙武术馆”去训练过两个月,就势给他来了个“顺手牵羊”,使上一招“扫堂腿”。高峰便又是一个趔趄,跌倒在杂草丛和乱石堆上面了。

    工地上乱作一团。

    前来围观的人喝起了倒彩,“哈哈,有把戏看了,精彩武打片可以免费观看!”

    苏醒见小黑和高峰真的像斗红了眼的两头野牛一样打了起来,急忙过来同陶醉两人每人拉拽一个。苏醒使劲地拉住了小黑的胳膊:“小黑,别打了!你就暂且委屈这一回吧!不管怎么说,兄弟们总在一个锅子里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这时,高峰瞅准苏醒拉着小黑胳膊的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挣脱陶醉扯着他的那只手,像打架斗红了眼又不肯服输的大公鸡那样,摸了一块带尖的小石头,甩了出去,像发射的子弹一般,砸向小黑的额头,不偏不倚,击中了小黑的脑袋。他的额头上面立即开了花,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小黑只觉得一阵疼痛紧接着一阵晕眩,身子虚脱般一歪,缓缓地坠倒在苏醒的怀里......

    小黑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了很多人,但是他一眼就看见了阿莲那张俊美的面孔。她的神情冷峻,目光既含着疼爱又含着责备。

    “赤脚医生”正在给小黑包扎,看起来伤得并不重。可是,阿莲却招呼大伙儿把小黑抬上手扶拖拉机,赶紧送往花山镇上的医院去治疗。

    小黑猛地坐起来,大喊了一声:“我哪儿也不去,就算死也要死在苍梧山脚下,死在这鹧鸪湖畔。”

    就在小黑坐起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高峰。他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了一棵大槐树上,正两眼喷射着怒火似的望着小黑。

    “等到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阿莲显然也很生气,朝着高峰吼道,“你们不弄出个流血事件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正好血祭土地神和山神!”

    小黑也狠狠地瞪了高峰一眼,恨不得再冲过去揍他几拳。可是,小黑看到站在他旁边的苏醒神情沮丧,心便又软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四个年轻人都“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缺乏背景关系且不走运的“倒霉熊”,才被“发配”到这偏远的山旮旯里来。

    “牙齿和舌头这么亲近,有时还会发生纠纷呢!”小黑苦笑了一下,“我们兄弟间闹事,是我们兄弟内部的事,犯不着兴师动众,惊动警察同志,还是恳请书记大人开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于是,小黑忍着伤口裂开的疼痛,跳下手扶拖拉机,走到大槐树下,来给高峰松了绑,陪着笑脸,说:“高大哥,对不起,怪我脾气不好,请你原谅,多多包涵!”

    他“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这时,阿莲走过来了,板着面孔,严肃地吼道:“田小黑同志,谁给你权利让你松绑的?”

    小黑愣住了。

    高峰也发愣了。

    大伙儿都紧张地望着小黑和高峰。

    阿莲用命令的口吻对小黑说:“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许给他松绑,你给我再把他绑上!”

    “你......”小黑气得浑身颤抖,接过绳子,扔到她的脚下。

    小黑心里暗自思忖:妈的,你在我面前耍哪门子威风?也不看看自己是在对谁说话,我可不买你的帐。

    他以为阿莲可能会再叫别的村干部帮忙拾起绳子,然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台算了。她反正不至于跟他小黑闹翻的。

    不料,她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指着小黑,认真而又坚定地说:“你必须给我把绳子拾起来,去把他捆起来!”

    小黑怎么也不敢想象,这就是他的情人,曾经在他的怀抱中流泪撒娇的恋人,在他的身下娇喘哼吟过的女人。她太不讲情面了。由此看来,她对自己心还不够诚。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水豆腐做的,岂能任由你一个女人宰割?我如今在你的面前低了头服了输,以后还怎么为人......哼!去他妈的以后吧!她无情,休怪我无义。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到底敢把老子怎么样?

    小黑点燃了一支烟,抽着,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甚至不屑一顾的架势,连看也不看她。

    阿莲突然哈哈笑了几声,说:“大伙儿都散了吧,各自该干嘛就干嘛,都去干活去吧!这两个人既然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拒不服从指挥,那就权当鹧鸪湖没有这两个人。今天下午,我到镇中心完全小学和教育管理站去一趟,后果由他们自己负责!两个当中,必须得马上滚蛋一个!”

    她说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