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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一截断江瀑布隔断百里林海,相传曾有通天彻地的仙人在此一掌排空寂灭死域,扭转此地生机浩浩荡荡的一片林海就此诞生。中有无数造化圣物散落在此,因此诞生了众多精怪灵妖,占山踞林,互相争斗,而后形成诸多聚落部族,十分凶险。加之曾经封印的寂灭死域在最近几千年来有松动的迹象,尽管中州势力有意加固,但奈何林中妖物根本不信任中州势力的话,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以至于不知不觉中从一处宝地渐渐成为各势力眼中的一处险地。

    而这也正是洛寒选择在这里疗伤的原因,这里人烟稀少,自然而然的各势力的的眼线和探子都会少了许多。不少探查的手段在此也多会失效,但常常有不少亡命之徒或者历练的大家族,宗门子弟来此磨砺心性和检验修行成果,尽管有不少人试图在此碰碰运气寻宝,但这里终究作为险地来讲,人烟终究是小了些。

    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拖拽的很长很长,篝火忽明忽暗,洛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面无表情的,操纵着锋利的剑气将凝结的血痂与破损的蚕丝衣物,一寸一寸的斩断,再一片一片的丢进火里,看着升腾起的黑色粉末,机械的重复着这个过程。

    只是背上的那部分被毒火灼伤后混杂着未清理的雪蚕丝卷曲着扎进了肉里,稍稍牵动便疼得人倒吸凉气,以至于连他手上的剑气都有了些迟疑,再加上视野不明难以辨认,这伤口的处理实在难以为继。

    “若是醒了,便来帮帮忙,别再那里装昏迷了。”洛寒瞥了一眼在旁边背对着自己的叶轻萱说道。

    叶轻萱眨巴一下眼睛,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他背后血肉模糊的一片狼藉,还是忍不住内心一阵翻涌,险些吐了出来。

    尽管洛寒将上衣斩断方便他之前自己处理伤口,但剩下的部分,有些创口上墨绿色的毒液和血痂混在一起期间还夹杂着隐约可以辨认出是蚕丝的线头,而且还不止一层,最触目惊心的当属自左肩斜着划下的一道一尺多的刀伤,伤口上还泛着凌厉苍白的刀意,血肉翻卷。再往下便是一道深紫色的掌印,留下一片瘀痕,显然这是魔修的天魔掌留下的。

    这几种伤痕集中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让叶轻萱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人能同时接下如此凌乱的招数。至少就她认出的各宗绝学就有五种之多,更何况那辨识度极高的苍白刀意,不正是刀剑无双的白刃绝留下的?

    “看够了吗,飘雪圣宫的金衣弟子,最基本的药理和伤口处理应该都懂吧。”洛寒等待无果,只得催促一番。奈何背后伤势太重,导致手臂的活动范围都无法自由伸展,只是屈指一弹将手中的剑气弹给了叶轻萱。

    “这剑气与我同源,最适合驱散那些异种能量。你若不会处理也无妨,将它握在手中便好。”洛寒背对着叶轻萱,等待着回应。

    “嘶。”洛寒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控制不住的表情。

    “那白色刀意留在最后处理,你这样做只会牵动刀意,让伤口更加难以治愈。”

    起初叶轻萱的手还有些颤抖,时不时刺破某些伤口引得身前男子的肌肉一阵紧绷,所以她还会贴心的探头看一眼这冰块脸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他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却紧闭双眼忍耐的样子,有些心疼。

    “疼么?”叶轻萱话一出口却是心中暗骂,这后背都要赶上试剑碑了,能不疼么。自己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好点了吗?”晶莹的剑气包裹着一摊毒血,投进了篝火之中,滋啦滋啦的声音和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起。让人有些熟悉,却一时让人想不起来。

    洛寒听了这两句话却是一笑,“你说呢?”丢下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思虑几息后加了一句,“好些了。”

    毒血,淤青,血痂,灼伤,一一处理后,洛寒的背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只剩下那道狰狞的刀伤,叶轻萱下意识的想去触碰一下,一阵刺痛,指尖变多了一个小小的创口,渗出血来。晶莹的剑气绕上指尖,轻而易举的驱散了刀意。

    “贴上去,然后用剑气将伤口缝上,如果累了歇息片刻也无妨。”洛寒将一片富有生机绿油油的叶子放进了嘴里,任那些生机之力在体内游走修复创伤。

    “我准备好了,你忍耐一下。”叶轻萱努力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认真的将细如发丝的剑气从硬邦邦的刀意上透过,有种针刺刀刃般的错觉,索性洛寒的剑气帮她抵挡了白刃绝的刀意,才不至于被刀意一同划伤了手指。

    夜幕便在少女的针脚起伏和时不时的一声控制不住疼痛的吸气声降临。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偶尔会有树枝从周边飞来投入火中,将二人的影子投在身后的树干上。

    第二天,清晨。

    灰白的燃尽的灰烬,飘散了最后一缕白烟,叶轻萱在林中嘈杂的鸟叫声被吵醒,睁开眼时便看见一副光风霁月的好面容依旧双眼轻闭,手中结。昨日毕竟光线晦暗自己又不曾仔细端详过这人,仅凭几次探头,终是没看出什么来。阳光洒在此人波澜不惊的冰块脸上,也依旧挡不住他的帅气,昨日换好的云白色剑袍顺着领口看去还能看到纱织的绷带和半露半遮的锁骨,煞是好看。

    丝毫没注意到这奇怪的视角从何而来,叶轻萱有些好奇的想伸手触碰一下这冰块脸的脸,却被伸手捉住。她这才发现,自己脑袋枕的并非是自己的衣袖或是林中的石头什么的,而是触感柔软的织物,起身才发现,自己昨夜竟是将头靠在了此人的腿上,怪不得睁眼时会离他那么近。难道他就在此端坐盘膝冥想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