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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托于记忆而生精怪,自它们被遗忘开始,便开始崩溃的过程,尽管这一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那种消散的触感却是一直存在的,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的无力感,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的,并非病入膏肓的弥留,并非鲜血流感的意识模糊,有的只有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碎裂成泡影的无助与恐惧,只有修改自己的存在形式,才能为他们博取最后的一丝可能。而对于他们而言,修改存在形式的最好方式,便是留下故事,相比于在某一个宗族之中留下记忆的媒介,这种方式对于精怪而言难以置信的吸引力。”

    银发女子神色平淡的讲述着扇骨妖的故事。

    云裳听的云里雾里,心中却有了几分思量,《如梦令》之中的确有着关于,寄托于故事之中,口口传颂的歌谣和传说,那时她也有些好奇,为何精怪们会执着于将身影记载在故事之中,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出于一些虚荣而已,如今看来竟然有着这样的秘辛。

    云裳仔细品味着扇骨妖的故事,不禁疑惑,“对于妖怪们来说,一个故事的传承真的可以比得上一个宗族的时间长度么?”

    银发女子看向远处的画中仙:“未必,但是一个切真存在的传说,的确是抵抗时间的最好办法了,其次有更好的办法来传承这些传说,那便是契约了,纸面上的契约或许有着破损消散的可能,可签订在灵魂上的契约却是未必,更何况是血脉契约了,这样便能兼顾宗族和传说了,想比于未必会落在自己身上的代价,血脉契约往往有着神奇的魔力,甚至改变一个宗族。精怪选定宗族,签订下契约,许以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而代价不过是一些本代人无法见证的事罢了。精怪便借此在传说与血脉之中如同幽鬼一般游荡在时间的长河,永不靠岸。这便是他们追求的永生。”

    “永生?以画中仙的能力,哪怕不寄托在云家小子的梦境之中,也可以凭借画中世界永生吧。他对于云家小子的杀意,究竟从何而来?”

    云裳是真切和画中仙交手过,无论是阵法还是画中术法,画中仙的实力都超过的她的想象,以第三梦界设局,以身入棋局,这等手段都是云裳第一次遇见。

    “画中仙的确有永生的能力不假,但那不过是在画世界之中罢了,悠长的岁月,空白的记忆,时间仿佛毒药,侵蚀着每一个寻求永生人的心灵,追寻永生却未必拥有承载着永生的心灵,唯一的结局便是心灵无法承载岁月而崩溃,或许沉睡,或许永远的死去。至于设下困局困住你,直白的说,是你的智慧不如他,他的存在时间并不是以云家小子为基准的明白么?悠久的岁月里,他的智慧并不会比如梦令使的你差上多少,而且这里算是他的领地,你打不赢也在情理之中。”

    银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辉,那是过去的投影,她的眼中便是云裳和画中仙在画世界斗法的过程。

    “智慧不如他?”

    云裳嘀咕了几句。

    智慧不如他,算是一个很委婉的说法,如果直白点说,大概就是说她是个笨蛋,上了画中仙的道还不自知。

    “画世界的他,想要在梦界之中行动自如不难,可惜若是想穿越梦界谜障便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能将画世界的东西带到现世之中,而他的智慧在某些人之上,所以他原本有机会出去只要耐心等待便好,可惜啊,云家小子的出现算是打破他的局,让他的第二手准备也失败了。”

    银发女子指了指云裳,而后偏头注视着她,:“你还保留着画世界的一样东西,那便是他的第二手手段。”

    云裳闻言一怔:“我?”

    思量一番后,云裳摊开手,手中便多了一个卷轴,那卷轴也不是他物,便是她与画中仙初见时,那幅古都图。

    “可这画轴我仔细看过了,没见到有什么问题啊。”

    云裳在第一次拿到卷轴时,便仔细的检查了卷轴,无论是纸张还是墨迹都是凡物,至少并不能承载画中仙的魂魄,再加上那时因为浣溪纱的原因,她才没归还这卷轴,却不想着画卷也被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