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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沉,晚霞艳如烈火。

    庄皓玉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院门,俊美无涛的面容有着深深的倦意。庄语婷从院中迎上前,脸露忧色,“大哥,你没事吧?”

    庄皓玉摇摇头,目光转向庄语婷身后,待看清她身后并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迷人的凤眼快速闪过一抹失望,纵然已知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小篱还没有回来?”

    庄语婷摇摇头,看着向来风流倜傥的哥哥此刻落寞的模样,心中一酸,她压住心中不断翻腾的心酸,柔声安慰道:“大哥,我刚刚已将此事告知季庄主,寻找的人手已经派出。只要篱姐姐还没有离开山庄,总能找到她踪影的。况且,守门的人并没有发现篱姐姐出庄,可见,篱姐姐还在庄中,她定是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完这句后她看了眼庄皓玉,只见后者呆在原地,置若罔闻。

    见此,庄语婷暗自踌躇,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半刻,她终究忍不住开口:“大哥,你和篱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忧心忡忡的语调之下满是关切之情。

    闻言,庄皓玉脸上哀痛难掩。懊恼、伤心、傍徨全在脸上表露出来,同时,狭长的凤眼中弥漫着一种迷惑的恍惚和伤感。

    庄语婷看着本不应出现在自家大哥脸上的这种神情,顿时心酸不已:大哥向来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平日绝不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外泄,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少年了?自从柔恬姐姐去世后,大哥就用慵懒的神情将真实的自己封闭起来。

    庄皓玉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刻,才慢慢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陶篱竹居住的房子,转过身,大步向前,只扔下一句,“小婷你在这里等着,小篱回来后派人通知我,我再出去找找。”

    庄语婷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眼凝望,猛然发觉自家大哥身上仿佛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弱。蓦地,她想起下午见到他时他脸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心中一滞,然后恍然大悟,她急忙忙地喊住庄皓玉,突然拨高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大哥,你今日中午那副模样,莫非是……”说到这,她已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了。

    庄皓玉脚步顿了顿,默默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点头。

    得到了确信,庄语婷用手掩住嘴巴,满脸难以置信,决堤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结结巴巴地道:“不是说,不是说不会发作的吗?这个蛊不是没成功吗?怎么会?时隔多年,怎么会突然又发作了?”因为焦急,庄语婷有点语无伦次。

    庄皓玉苦笑了下,“你忘了吗?这个蛊发作的前提条件是……”说到这里,他脸上神色一滞,仿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长久潜伏在黑暗角落的心突然间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一时之间让他难以适从。

    庄语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呆愣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大哥,难道你……”喜欢上了篱姐姐?最后的话语哽在咽喉,她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庄皓玉脸色一黯,心微微一痛,针刺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好半晌他低低地道:“我也不清楚,但照我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是……”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淡淡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喜欢,他以为,早在知道自己被下了绝情蛊后他的心已经死去,随着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少女一道死去。至此以后,他都以无比慵懒的姿态去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悲伤与空虚,直到那个爱凑热闹的少女出现在他视线中。

    第一眼,他就被她黑玉般的眼瞳吸引住,那眼瞳的深处仿佛有无限的生命力一般,灵气活现。那一刻,他觉得他与她是相似的,看似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的外表下,满是伪装,他的伪装是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伤痛,而她的伪装,是为了藏住她内心深处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想到今日下午那情不自禁的唐突之举,再想起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红唇,娇羞的脸庞,懊恼的神态,庄皓玉心中泛起一股柔情,随即心脏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用手扶住了发痛的心脏,压制住那钻心的疼痛,茫然地喃喃自语,“小篱,你到底去哪了?”

    小篱当时的神色,明明只是娇羞难当,外加被窥视出心意后产生了恼怒。以小篱的性格,断不会因此而不告而别,自行离去。难道她出什么事了?思及此,他猛然地想起前几天伊曜那虎视眈眈的目光,霎时回过神来,毫不思索地抬脚,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

    愣在当场的庄语婷条件反射地开口唤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庄皓玉头也不回,朗声道:“我出去找仇善,吩咐他去办些事!”

    “仇大哥不是被爹爹派去办事了吗?”话还没有说完,那抹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当中,庄语婷仍旧习惯性地将未说完的话语接着说完,“你怎么去找他……而且,仇大哥是出家之人,大哥你找他干嘛?”说到最后一句,变成了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