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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纠纷,是不会出法律意义上结果的。

一棒苞米,扒下来的苞米,可能连半斤都不到。一斤苞米块八毛的,几棒苞米能值几个钱?

连立案都不够,追求不了法律责任。

从前,张勇翡干中介,偶尔客户报警,偶尔他们报警,来回扯皮,99%的情况,警察也无法解决。大家连犯法都算不上,立案不够金额,起诉可能都够不上起诉费,更别提律师费啥的。

后来,如果是公司维护自己的利益,他都不会报警了,哪怕客户再难缠,也自己解决。有时候争取到了利益,有时候吃点亏,久而久之无所谓了。

这种事,主要是双方当事人,需要有一个心理平衡点,只要找准了这个点,事情就解决了。

对于拿捏人心理,张勇翡在行。

他看看兀自还在狡辩的老王头,确实很可恶。再看看气的不行的二党,对于双方的心理进行了一次挖掘。

他架起双手:“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说两句。”

两人都住口了,争犟了太久,两人在精神上都有一定程度的疲惫感。

张勇翡先对老王头说:“看你们老两口,也不像有钱人,不然不能来农村租房住。咱们农村空的房子不多,除了二党家里,你可能都再租不到别的房子了。你现在惹着他,别的不说,他不让你住了,你难道找其它农村去住?你家里鸡鸭鹅狗怎么办?”

之前,两人针尖儿对麦芒,谁都没想到这个点。

此时被张勇翡挑开,二党一个激灵,马上露胳膊挽袖子:“对,以后不租给你了。我家再穷,不差那一个月二百块钱的租金。”

老王头傻眼了。

张勇翡说的没错。

首先,农村租房子不是特别好租。有些人家,房子空了,你想租都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人家可能也不想租给你,因为人家一旦回来了也得住。其次,如果说找别地儿的农村,都说破家值万贯,搬一次家,人好说,可那些鸡鸭鹅狗怎么办?丢一批东西,可能将来需要用,都要买新的,费钱啊。最后,如果去市里租房,楼房太贵。

尤其是,老王头两口子已经熟悉鹿岗岭了,不想挪窝。

看着双方的表现,张勇翡心里更加有数。

他又说:“二党哥,我跟老王头去那边说两句,你等我一下。”

将老王头拉到一边,张勇翡压低声音道:“你这老头子,占小便宜吃大亏知道不?尤其在咱们农村,这事儿不能干。”

老王头马上争辩:“我没有……”

张勇翡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别说你没有。二党那人,平时很老实。你要说他能冤枉人,我都不信。你要是再跟我说一句你没偷,我啥也不说了,马上你们老两口搬走。相信你们租咱们农村房子,也就是写一张纸,连个正八经合同都没有。这种情况,他赶你走,你都没办法,只要退给你剩余的钱就行了。因为,你那张纸,没有过期居住权的法律效应。我以前在京城干房产中介的,对这些知道的很清楚。”

老王头张张嘴,果然没说啥,颇有点垂头丧气的意思。

如果儿子孝顺,老两口也不至于这样。听村里人蜚短流长的嚼舌根,好像是老王头的儿子挺能祸害钱的,惹了事儿,按月给人家赔钱。导致老两口有退休金之类的收入,全都给儿子还债了,才不得不来农村节衣缩食。

但是,再可怜也不能干鸡鸣狗盗的事。

那不是犯法的借口。

年龄也不是。

只是,张勇翡也不愿意看到两个老人被逼的走投无路。

所以他问:“我问你,你还想在这住吗?”

老王头也不犟了,因为张勇翡根本不惯着他。而且,他跟张勇翡也犟不着,人家能拿捏他。

他叹口气:“不在这住,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