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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来,眼睛不禁一亮。“你可以找郝大庆帮帮忙嘛,他不是挺有办法的吗?”

    “郝大庆?”颜立国的脸上又变色了。

    “就找找他去,你们的交情不是向来很好吗?”

    可颜立国显然不像他那样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烦躁地摇着头。

    项毅有些莫名其妙了,“怎么?郝大庆……”

    “别说这个了!”颜立国粗鲁地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

    他的态度令项毅尴尬,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有沉默了下来。

    “我找你来,并不是要说这些的。”颜立国似乎也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我找你是因为宁可的事情。”

    “宁可……”项毅一窒,“她怎么了?”

    “她惹上官司了。”

    “官司?!她!”

    “你是知道的,自从你和她不来往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去蹭饭了,她有什么事情我本来也是不大清楚的。”

    项毅心急如焚的,偏偏颜立国又慢条斯理。“她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呢?”

    “那天是她叫我去拿房租,刚要走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个法院来送传票的。”颜立国还是一步步地说着:“我这才知道她惹上官司了。”

    项毅更急了。“传票!什么传票?”

    “我也这么问她,她开始并不肯讲,就沉着个脸站在那里发呆。”

    项毅只差没跺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后来我又问了一下,她好象也是熬不住了,这才说了。”颜立国叹了一口气。“原来,她那两个女儿并不是她的,现在别人来要了,她又舍不得还,协商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那个亲生母亲就把她给告了。”

    “你是说————”项毅震惊极了。“金星和水星不是宁可的孩子?”

    “是这样吧,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到宁可和两个孩子之间亲密无间的情形,项毅简直就无法相信颜立国的话,但他又何必骗他呢?

    “我给你说这些,是看你能不能替她找个律师什么的。”颜立国摇头。“我看她很糟糕,完全就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其实,不用他说,项毅也能够想象得到宁可现在是怎样的凄惨,她可是那样的疼爱着那两个孩子啊!要失去她们,这不等于就是要了她的命么?

    “你毕竟和她相识一场,还是去看看她吧。”颜立国又叹气,现在的他好象特别的爱叹气了。“她也真是不容易啊!”

    他的话不过刚刚说完,项毅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语无伦次地,“她真是不容易,不容易啊!她怎么受得了呢?这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办呀……”

    此刻,项毅不单单只是语无伦次了,他整个人都乱了方寸,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又是好奇……只恨没有生出一对翅膀来,就可以立刻飞到宁可的身边去帮助她,安慰她了。在这样的心情中,他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朋友愈来愈苍白的脸色与那愈来愈阴郁的眼神。

    走到外面,项毅这才想到宁可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家里,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工,她又并没有手机可以联系,要想找到她只有等到晚上去“菊花香”了。看了看表,起码还得再等上好几个小时,项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捱得过去,但也只有竭力按耐住激动等着了。

    坐在那个离“菊花香”最近的咖啡馆里,项毅喝了一杯又一杯没有加糖的黑咖啡,想像了一遍又一遍和宁可见面的情景,在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之后,终于,他远远地看见了宁可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头。

    “宁可!”他追了上去。“宁可,你等等!”

    听到他的呼唤,宁可身子一颤,稳了稳才站住了。似乎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来了。

    于是,在分离了无数个日子后的,在项毅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在他心里无数次低唤过的宁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他有些贪婪地注视着她,在这空旷的街头,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她那清秀的容貌、古典的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众。可是,终究在她的身上还是有了某些不同,是什么呢?项毅再看,就发现了她的变化:多了许多的苍白和憔悴,少了许多的镇定和坚强。

    “你……”宁可的嘴唇颤抖着,“你……”

    项毅也很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了。嗫嚅了许久,他终于说:“我听说了官司的事情,就想过来看看……看看你。”

    “哦。”宁可低应了一声,没有其他的表示。

    “是————”项毅迟疑了一下,问:“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怎么回事。”她轻描淡写地,明显是在压抑着。

    “你就不要一个人硬撑着了。”见她这样,项毅冲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出来,大家也好一起想想办法啊!”

    她的脸红了红,却并没有把手抽开,而是任由着他握着,仿佛是试图从他那里借取一点温暖和力量。

    项毅再问:“金星她们真的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