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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玉福楼出来,莫北庭直接回家,安兮兮和顾隽同乘马车回安家。

    一路上顾隽有些安静。方才见她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担心她问起秦鑫,自己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昨天从明月坊回去后,他立刻派人去通知了秦鑫,告知他今天安兮兮可能会被释放,可没想到今日秦鑫却没出现。

    原来这么巧,今天正好也是秦相爷从昭狱被放出来的日子,怪不得秦鑫没有来。

    可秦相怎么会被放出来呢?御史台明明告发了他那样的重罪,数罪并罚,他就算是不在昭狱里被处死,也该被投进天牢里,永世不得出来才对。

    到底是为什么?

    从李源口中得知父亲辞官的真相后,顾隽已经无法再将秦相看做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如果秦相今日身处昭狱,他也许还可以劝服自己,坏人已经伏法,过往一切可以烟消云散,但坏人如今不仅没有受到制裁,反而逍遥地回到了相府里,天理何在?

    秦相这一出来,他的党羽又会怎样对付御史台的人?如果他们知道爹也参与了御史台的行动……

    顾隽心头一紧,拳头也瞬间握紧,不行,他不能让爹陷入危险。

    安兮兮没有察觉顾隽的神色有异,她心里想的是,秦相爷没事,秦鑫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去求那个狠毒的郡主了,那她和顾隽也不用担心秦鑫受伤,也不用为了帮他跟静瑜周旋了。

    怪不得今日秦鑫没有出现,她本来还担心是不是他伤还没好,原来,他是去接他爹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秦府看望一下秦鑫?还是说,等过两日我们再约他一起出来喝酒?”安兮兮询问顾隽的意见,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道,“算了,还是过几天再说,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也不宜饮酒。”

    顾隽迟疑了下,还是默然点了点头。

    送安兮兮回府后,他立刻折回西城家里,一进门就见李源和父亲都在,两人神情凝重。

    “爹。李大人。”

    李源轻叹一声,起身告辞,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爹心情不好,好好陪陪他。”

    顾隽慢慢走到顾永年跟前,突然噗通一声跪下:“爹,我错了!”

    顾永年低头看着他,李源已经知会了他,当年他辞官的真相,这小子已经知道了。只是,有件事连李源也不知道的。

    “你以前不是常常问我,为什么不许你考科举,又为什么不肯告诉你辞官的原因。现在,你想知道吗?”

    顾隽重重地点头。

    顾永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让他坐着,这才讲起了陈年往事。事情,要从二十七年前,薛将军唯一的儿子薛逸在雍县犯事说起。

    当年顾永年还是雍县的县令,有一日接到有人举报,说有人jiān污民女。他立刻派手下的捕头前去捉拿人犯,没想到,捕头带回来的人竟是当朝镇国将军薛一平之子薛逸。

    薛逸本住在京城,此番前来雍县,是为了探望他的外婆,并小住几日。没想到这一住,他却看上了雍县的一个姑娘,想带她回京城。

    这姑娘家世平庸,父母不过是雍县卖菜的小贩,但却有铮铮傲骨,知道薛逸不过是垂涎她的美色,根本不是真心相待,一口便回绝了。没想到薛逸恼羞成怒,竟让人将这姑娘绑到自己客栈里,想直接霸王硬上弓。

    好在客栈的伙计及时发现,薛逸才没有最后得逞,但即便如此,在世人眼光中,那姑娘也不是清白的了。

    薛逸被捕后,顾永年这个雍县县令名声大噪。整个朝野都知道,镇国将军薛一平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谁又敢去动薛府的人?但顾永年却偏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照律法,意图jiān污妇女,轻则入狱三年,重则流放边境。薛逸既没得逞,按律法,顾永年也只能判他入狱三年。可偏偏在此时,他收到了一大笔贿赂。

    其实当时安大富坚称他没有行贿,证据也不足,这笔贿赂又查不到来源,对薛逸本身是好事,可没想到他在公堂上却公然大放厥词,扬言无人敢动他,更说如果放了他便可升官发财,如此猖狂之人,顾永年前所未见,他的行径也引起了百姓的愤怒,渐渐从雍县传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