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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问了一句:“那业火可是与她同脉同源?”

  “阿离本也是个凡人。也同是经历一番,才得了果位,封了冥王。业火红莲皆燃自她心间,无可转移。”

  白墨想了想:“是怎么样的事叫凡人心中燃出业火来?”

  他这一声问后,迟晚晚目光复杂的在他两个面上来回扫过,最后哀哀一叹:“神仙与凡人不同,凡人与凡人也不同。许多事有时并不在其本身多么挫折诡谲,同是失去,有人转眼便能放过,有人一生不能释怀。同是背叛,有人必要屠尽天下,有人回首皆是过错。”

  “这世上总是这样,什么都失去的人要来给予旁人,分毫看不穿的人要来超渡众生。”迟晚晚摊了摊手,“两万年前谁能想到如今坐在这里左右三界的会是你们两个?”

  无尘将他赶了出去。

  然将离出乎意料的配合。

  她只哀求了一件事:“若陛下有一日知道了娘娘是如何救您,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将离感激不尽。”

  无尘答应了她。

  待她离去,迟晚晚立马就跳出来:“即便你想起来了也不能告诉她。”

  无尘打量了他一会儿:“你这是还对她有情么?我以为你如今…”

  迟晚晚扶额:“有没有情的我也不想看她送死啊。”

  无尘摆摆手:“我虽不知她当初究竟是用了怎样的法子,但想来许多路并不相通,否则以尊神和她的关系也不必躲着,替她了了心愿便是。”

  好像也有道理。

  迟晚晚一皱眉:“林夕走了?”

  无尘嗯了一声,低下头去看玉简。

  迟晚晚想了想:“似乎离风又去月落湖等了。你没有告诉他林夕去寻陆童的事?”

  无尘没抬头:“他在那里静静心也好。”

  迟晚晚啧啧一叹:“离风一向在他身边横冲直撞,这么多万年也没挫折过几件事情,你还是莫要逼他太过。他就那么一位师姐,自然不想你将她忘记,我看…”

  无尘抬眉看他一眼,换了一枚玉简:“那个华英我前日见了,很不错,与他甚是相配。”

  “告辞。”迟晚晚住了嘴,拂袖而去。

  当初元崖压制不住的三界里,是人皇庇佑的人间和地府,也是人皇把控了轮回尊令。

  如今天庭万象更新,无尘掏出当初林夕扔给他的那枚令牌,指尖聚起浩瀚的灵力。

  仙人两界,除却原本的空间壁障外另有九重大阵。其中关窍法门尽皆刻录在这枚令牌中,也正是这一重接一重的洗礼将两方时空隔绝开来,保护起来。也叫下凡的神仙封印住修为境界。

  而这一切的中心都在月落湖。

  这算是人皇的手段了。

  这样的手段是天帝也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炼化操控的。

  他严阵以待收复人间,将其内全数变化纳于心间,整整闭关十日。十日后又驾临轮回阁。

  轮回古镜依旧在云海中沉浮,映照出凡间三千红尘。他以至尊血脉为祭,将之收服炼化。复又一道法旨,命一众监察使将这两万年的混乱仔细梳理。

  这一样接一样,或有困难,但终是缓缓达成,走到最后,仍旧不识好歹的,也就剩下一个木族。

  但其实祁渊也很不容易。他这样孤身的来了,终日里或在无尘冷淡目光下惴惴不安,或在白墨三言两语中如坐针毡。如今三界之中手握重权的两位,偏巧过去都与他和木族结过梁子,他也颇苦恼。

  或许有些事情本无绝对是非对错,但不管是神是人,必得明白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才好。无尘算是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先一步料理了魔界、地府和人间,直到最后才将他提过来。

  可别管祁渊多么汗如雨下,该是不能松口,那是一点都不松口。

  无尘目光终于森寒下来。

  白墨亦笑:“一族领主做到您这个份儿上,白墨佩服。”

  祁渊闻言更是苦涩,好半天后终是一叹:“陛下何必再来逼我,您二位皆知许多事情我在族内未必做得了主。”

  “既然你做不了主,本座可以为木族派一位做得了主的。”无尘淡淡一句便将惊疑不定的祁渊放了出去。

  木族这根刺,最是难拔。无尘多少有些顾虑,便没有立即做什么。白墨倒是全无顾虑,可他却不能做什么。

  天上地下,尽是忙碌。

  在月落湖又守了一个多月的离风还是没能等到林夕。满心迷惘的回到禹余天,他前头重金收买的一小点眼线告诉他,天帝陛下那日登基大典后进过一次玉净宫,出来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拿着那枚珠子。

  他不敢冒险,小心的守着这个消息,却发现玉净宫外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禁制,这般心急如焚之时又听到压垮他的最后一个噩耗。

  天帝将在万界大典的终宴上正式册封妖族重明鸟一脉的严仙子为曼华天妃。

  便如一场轮回。

  离风找到无尘的时候,已经全无力气,他站在那里看了无尘很久,最后缓步离开:“希望你一定不要后悔。”

  他倦了。他想回青城山。

  他从禹余天一路落下来,走过大赤天,看过四梵天,路过无色天,就连欲色两界也停留许久。

  他离开三十三重天的时候就觉得很委屈,跪在云层上小声哭了一会儿。

  他想起那年白染在月落湖看到无尘储物戒里那枚玉牌的时候,几乎当场就要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