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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香玉本是罪臣之女,在流放的途中不幸遇到山匪,趁着乱局,嬷嬷带着她慌乱出逃,碰上了当时正在大开杀戒的紫衣女人。

    林中的紫衣女人刚毫不费力地解决完一众门派叛徒,瞧见撞上来的一大一小,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小女孩惊恐万分的模样。

    瞥了眼地上一群自己培养出来的弟子的尸体,心里有了想法,随后紫袖一挥,下一瞬小女孩身边的妇人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

    晚香玉还未来得及去查看嬷嬷的情况,便见那紫衣女人抬手指向自己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花弃容的亲传弟子。”

    花弃容,暗香门门主。

    被带回暗香门后,花弃容并没有开口问她来自何处,姓甚名谁,只冷声道。

    “我不问你的过去,你也把那些牢牢咽进肚子里,我让你是绫华,你便只能是绫华,知道吗?”

    经历近半月流放的晚香玉,不,应该是绫华,心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官兵不会放过自己,将此地作为一方避难之处也未尝不可。

    “是,门主,绫华定不负所望。”

    彼时的绫华不过幼学之年,稚嫩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座上的花弃容满意一笑,从此,绫华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与锻炼。

    同龄人的女子大多待在闺阁里读女诫习女红,而她却只能每日往来于药房与练堂。

    花弃容对她要求极高,每月都要亲自考验她一番,而绫华次次都被她打得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好在这揠苗助长式训练的成果让她很满意。

    不过五载,绫华毒术与媚术已是炉火纯青不输花弃容,轻功可踏雪无痕,红绫在她手中也是婉若游龙。

    十四岁时,绫华收到了花弃容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刺杀当朝礼部侍郎张少卿。

    她曾听闻过这个名字,在她父亲口中,从前张少卿是父亲座下的众多门客之一,也是父亲最看重的一个。

    只是没有想到,没了父亲这棵大树,他爬得竟这么快。

    “若他不死,便是你死。”踏出暗香门去往京城时,绫华耳边还浮出花弃容的警告。

    张少卿风流成性,每隔几日便会约上几个密友在京城有名的花月楼里包下一间客间,今日恰好是他吃花酒的日子。

    绫华提前混入花月楼乔装打扮成楼里的小娘子,在张少卿与其好友勾肩搭背进来时,她‘恰巧’风情万种地从阁楼上走下来。

    周围熙熙攘攘,绫华出众的媚相使得张少卿一眼望去再难移开目光,俊美的面容有些痴愣。

    “这美人之前不曾见过,是新来的吗?”

    “最近刚来的,俊得很呐!”老鸨忙不迭应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张少卿眼尾上挑,“就她了,妈妈再安排几个好看的就行。”

    几人走上阁楼客间,却没注意到绫华的眼里一道暗光闪过。

    客间里侍酒时,听他们谈笑风生间,绫华意外得知父亲入狱是遭人陷害,看着始作俑者张少卿媚眸里恨意丛生,在他瞧过来时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美人嘴一个。”

    那张俊美的脸凑过来时,绫华抬手抵在他的唇上,微微垂首敛眸,给他一种娇羞的错觉。

    张少卿心想这美人今晚总归是自己的,不差这一时,便放过她了,又继续吃酒。

    夜深时,几个人都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另外几个小娘子扶着他们一个个去了其他客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案桌前,绫华围在张少卿脖间的红绫在她的动作下不断地收紧,心中的恨意有多深,手中的红绫便有多紧。

    起初张少卿并无甚反应,后来呼吸被扼制住便强烈地挣扎,但都是徒劳的,无用的。

    绫华看着他死死挣扎的模样,心里升起快感来,这一刻,她只是晚香玉。

    开窗运气飞身离开的那一刻,绫华有那么一瞬想过要逃离暗香门,最后又想,能去哪里呢。

    有了第一个任务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十六岁的绫华蹲在小河边清洗自己身上以及脸上的血渍,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这些年里做的第几个任务了。

    最初杀人时,心里或许会有快感,后来快感没了,只剩麻木,此时她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远空,只觉得无比的厌烦。

    趁着下个任务时间还未到,绫华去了江南烟城。

    ~

    细雨蒙蒙,雾气缭绕,青砖白墙黛瓦,柳枝轻垂,小河里的春水淡淡的,慢慢拂过每一寸河床,行船绕着水乡,缓缓前进,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澜。

    如此诗情画意的美景,那一抹鲜红倒显得格格不入。

    立在船头的绫华撑着一把红油纸伞,面容宁静,轻阖着眼眸,细细享受着耳边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想,她是喜欢江南,喜欢烟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