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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安全隐患,千帆亲自送柏清颜回府之后,回来草草地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她现在的房间与当时醒来时不可同日而语了。进屋入眼处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放的一些兵书与武学之类的书籍,闲时就会坐在这里翻看一二。有时跟千帜一起看的话就会去书房,那里有更多的书籍。中间立着的山水画屏上,薄烟袅袅,水村渔市,黄莺浅唱。香榻上挂着罗帐铺着锦衾,与当时的破旧棉被相比简直不要太华丽。

    旁边还设了个小软榻,有时看书累了,就躺在上面小憩片刻,因着它靠窗而设,所以千帆就算不累也喜欢躺在这里享受着阳光从外面折进来的星末暖意。千帆像往常一样斜躺在软榻上,手里捧了本兵书,没翻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心里莫名的烦燥,今天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刘昭给搅和了。

    好在很快就入夜,千机府寂静了下来。秋风撩拨着树叶,发出声声悉擞,裹挟着淡淡桂香,送来阵阵轻寒。千帆不禁陇了陇衣襟,将袖子裹了裹。抬眼看向窗外,树枝横窗影瘦,显得寂寥万分。快到中秋了,月儿也撑大了肚子,孕育着光辉,向人间洒下满满的一碗,迷眩又梦幻的光晕将人间的一切都照得分外妖娆。

    月光看久了,人就犯困。千帆从软榻上下来准备歇息,才抻了抻手脚就突兀地听到一声响动,随即从软榻对面的窗户闪进一个黑影。千帆的心倏地一沉,来人身穿夜行衣,蒙着面,从他的气息判断此人的武功应该不低。

    千帆有些微恼,白天才来一个刘昭,晚上又来一个黑衣人,这世上想要杀她的人还真的多,不耐烦道:“阁下也是来要我的命?何不大大方方地来?”

    来人并不言语,只是看看千帆,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千帆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出声打破这份宁静,“我这千机府虽不比从前,但也算是守卫森严,在没有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还能找到我的房间,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只是这世上想杀我之人太多了,白天才刚送出去一个,现在可能已经投胎了。阁下认为也有那个本事吗?”

    来人听了千帆的话后就向千帆发起进攻,利剑直直地刺过来。千帆闪身一避,飞向对面,与来人调换了个方向。黑衣人一刺未中,转身又刺向千帆,这时千帆不敢大意,来人手执利剑,而她是赤手空拳,在不知敌人实力的情况下必须收敛心神,专心应敌。

    来人的武功确实不弱,从他打斗间发出的闷哼声音判断,此人可能是个已至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嗓音应该是浑厚之音。武功招数变化多端且有力量,又有利剑加身,向千帆发出的攻击犹如飓风卷黄沙般狂浪。千帆小心应对,一个回旋在来人身上打了一拳,来人后退几步,千帆也借着力后退几步缓口气。

    “阁下功夫不错,接下来可要小心了。”话未完音,千帆就快速地出掌至黑衣人胸前。

    黑衣人蓦地反应过来,侧身闪避。千帆算出他会以这个姿势避开,在他刚刚侧身时,身体悬空,一脚踢向黑衣人的右肩,黑衣人右手顿时一痛,手里的利剑顺势掉落下来,因脚力太重,踉呛地退了几步。千帆在空中一个翻身,落下来时就着力把利剑往旁边一踢,没在了床底下。这下没了利剑,两人才算公平地较量一番。

    两人越打越勇,也越打越快。百十招下来,那人明显有点气虚力短落了下风。不过从刚才的打斗来看,千帆觉得此人的招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一时也想不起来。而且这人似乎也不是要她的命,只是尽全力地与她切磋。既然如此,只有拿下此人才能解惑,遂发出最后一波较为凶猛的攻击。千帆如同一束光一样快速地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刚刚才勉强避开千帆,现在又面对这么快的身影,本来就有点竭力的身体来不及再接招了,危急中脱口而出:“小姐,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千帆将离黑衣人面门仅一指之隔的手掌收回来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谁都知道,可真正难的是已经发出去的招势瞬间收回,却是很少人能够做到的。因为极速的招势带着戾气的劲风很难倏地再折回,而千帆能瞬间就收回,可见她醒来的这一年多时间没有白白的浪费掉。

    来人扯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些许沧桑的面庞,目光依旧锐利,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却没能夺走他作为一个将军的神采。

    千帆惊喜地道:“平叔,竟然是您!”

    来人正是侯平,千勇的副将,千帆小时候经常坐在他的肩膀上嚷着骑马马。

    侯平喘口气才慢慢道:“老了,现在不是小姐的对手了。”

    千帆拉着他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缓缓才刚要开口说话,千帜风一样的冲进来嚷道:“小姐,我听见有声响,发生什么……”话未说完,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喝茶,顿时疑惑不前。

    千帆看了一眼说道:“已经打完了,你先去把阿宁叫来,不要惊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