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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内,张子默看着对面盘膝而坐的叶姓少年,“我叫张子默,你叫什么?”

  叶姓少年闭目不语。

  “你在修炼?”

  叶姓少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张子默顿觉尴尬,只能拿起抹布在房间里擦来擦去。

  阁楼外,突然传来徐轻歌的声音,“叶无忧,叶无忧,你出来一下。”

  张子默一愣,喃喃道:“谁叫叶无忧?”

  下一刻,张子默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对面的叶姓少年,“原来你叫叶无忧。”

  张子默突然听见对面房间的开门声,连忙开门走了出去,见范玉麟和欧铸趴在围栏上看着下面,顿觉奇怪,“又不是叫你俩,你们出来干什么?”

  张子默走到围栏边向下一看,不仅徐轻歌在,南宫雨也在,两人手上都提着个木桶。

  徐轻歌仰头道:“张子默,叶无忧呢?”

  张子默道:“在房间里修炼,什么事?”

  叶轻歌无奈道:“叫不动他算了,你们下来个力气大的,帮我们打几桶水。”

  欧铸连忙跑了下去,从二人手中接过木桶,“我来吧。”

  张子默与范玉麟也连忙拿了两个水桶跟了出来,看着如此积极的欧铸,心生奇怪。

  张子默看向南宫雨,“要打水怎么不叫我们?”

  “人太多,我不好意思。”

  张子默拿起水桶去溪边打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直接叫我们。”

  “嗯。”

  苏言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好好表现啊,把其他房间的水也装满。过了明天中午,就不能进去了,各打各的水。”

  女孩所住的阁楼,无论是布置还是物件,都比男孩住的阁楼要精致地多,让范玉麟大呼不公平。

  尤其是在看到每个房间里的大水缸后,范玉麟更是傻了眼,“怎么咱们屋里没有,这得挑到什么时候?”

  徐轻歌与南宫雨住在顶楼唯一的房间,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女孩就拉起了纱帐,将房间布置得十分精美,让张子默感叹女孩果然比男孩心灵手巧。

  张子默和欧铸跑上跑下,范玉麟提了几桶后就没力气,想要待在房间里却被徐轻歌赶了出来。

  当每一个房间里的水缸都装满后,饶是张子默也累得满头大汗,欧铸虽然也是精疲力竭,看起来却干劲十足。

  徐轻歌与南宫雨将二人送了出来,徐轻歌笑道:“谢谢啦,张子默,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难怪能第一个走出来。”

  张子默看了一眼搓着手的欧铸,“欧铸出力最多,你得谢谢欧铸。”

  徐轻歌目光这才落到欧铸身上,“你叫欧铸是吧,多谢你了啊。”

  欧铸挠了挠头,那激动的神情,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一样,“没事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要帮忙直接找我们就是。”

  徐轻歌奇怪地看了欧铸一眼,这才拉着南宫雨上楼。

  张子默走到溪边踢了范玉麟一脚,“又偷懒。”

  范玉麟道:“我又不像你们两个野蛮人一样,天生力气大。我从小到大没干过活,这是第一次,真的尽力了。”

  张子默看着一直傻笑的欧铸,“欧铸,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范玉麟道:“你才看出来,自从那个徐轻歌出现,老欧的眼神就没挪过。八成啊,是喜欢人家。”

  欧铸不好意思道:“那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吧。”

  范玉麟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蜀山门规禁嫁娶,你小心被逐出蜀山。”

  欧铸道:“我来蜀山就是想去剑冢看一看,看完我就走了,徐轻歌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思。这门规,对我没用。”

  “等会儿啊。”范玉麟突然脑子一片混乱,想了许久这才缕清思绪,“你姓欧,对吧?”

  张子默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他叫欧铸,肯定姓欧。”

  范玉麟突然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我真是笨死了,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徐轻歌,是山佥州两大世家徐家的人。那欧铸你,就是天启王朝欧家的人,天启王朝最厉害的铸剑世家欧家,对吗?”

  欧铸道:“没错,我就是欧家的人,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最厉害的铸剑师。”

  范玉麟撇嘴道:“人家徐家还没说话呢,你们两家都认为自己才是最强的铸剑世家,明里暗里一直在较劲。就你们这个关系,你以后想娶徐轻歌,难!”

  欧铸道:“我可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徐轻歌。不过从我见到她以后,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娶她。”

  范玉麟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就凭你们两家这个关系,徐家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你有病啊!我是为了逃婚没办法,可你大老远从天启王朝赶到蜀山,就为了去剑冢看一看,浪费自己三年时间,值得吗?”

  范玉麟这一声惊呼,引得竹棚那边众多孩童纷纷侧目,本就对三人有敌意的众人,眼神越发凌厉。

  张子默听得云里雾里,“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欧铸不好意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说。”

  范玉麟兴奋地搓了搓手,“我最喜欢听秘密了,今天你这秘密,我听定了。走走走,回去说。”

  张子默突然看见纪无尘从溪对面踩着石墩走过来,“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范玉麟紧紧搂着欧铸的脖子,“赶紧啊,等你回来咱们听老欧说故事。”

  张子默站在溪边,等纪无尘走近,这才看到纪无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纪道长,这是怎么了?”

  纪无尘无奈道:“还不是师兄们下手太狠,说好了不打脸的,一个劲地照着脸上打。”

  苏言迎了过来,“师兄,师父不是让你面壁三年把三尸斩了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纪无尘道:“我来见张子默一趟就回去,我跟师父说过了。”

  张子默道:“纪道长你见我干什么?”

  纪无尘道:“看看你表现如何,能不能拜入蜀山。苏言,这家伙表现怎么样?”

  苏言道:“这次考核他是第一,三年筑基后,拜入蜀山没问题。”

  纪无尘转身便走,“那我就放心了,走了。”

  “纪道长,等等。”张子默叫住纪无尘,问出了埋在心里的问题,“闻人羽怎么样了?”

  纪无尘长叹一声,踏上石墩,“小师叔去锁妖塔了,三年以后出来。”

  张子默一怔,转头看向苏言,“苏道长,我只听说过锁妖塔是禁地,不知道究竟有多凶险。闻人羽在那里待三年,会有事吗?”

  苏言叹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在蜀山能去锁妖塔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犯了大错的弟子,若是能成功走出,以往罪过一笔勾销。第二种,便是出师,蜀山弟子想要出师,只有通过锁妖塔才行。只有到了地仙境界的师兄,才敢去尝试。”

  “那闻人羽,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苏言道:“放心吧,小师叔不需要闯过锁妖塔,只需要在里面待三年就可以了。锁妖塔第一层的妖兽只是凡境,小师叔没问题的,他一定能成功走出来。”

  张子默失魂落魄地走回阁楼,没想到闻人羽替他扛罪,居然会陷入险地。他心中充满愧疚,欠闻人羽的实在太多了。

  “老张,快进来。”张子默正要回自己房间,却被对门的范玉麟拉了进去,“就等你呢,老欧,快讲快讲。”

  张子默勉强打起精神,“你们刚刚说的徐家和欧家,有什么来历?”

  范玉麟道:“徐家与欧家都是铸剑世家,传承悠久。这两家铸出来的剑,都是剑修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剑谱上很多名剑,都出自他们之手。欧家祖先欧冶子,一生铸剑无数,剑谱前十中的七星龙渊,太阿。名剑巨阙,纯钧,工布,湛卢等,都是这位所铸。还有前十的干将、莫邪,也是欧家后人所铸。至于徐家,徐家先祖徐夫人,只铸了一柄剑,可就是一把剑,铸好便名动天下。因为这把剑,是蜀山历代相传的信物,天渊,当之无愧的第一剑。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徐家才是最强的铸剑世家。”

  欧铸不服道:“我欧家才是最强的铸剑世家,徐家所铸的名剑,远远没有我家多。”

  范玉麟道:“大哥,徐家铸的天渊才是天下第一好吗?人家铸一剑,顶你家铸许多剑了。”

  欧铸道:“不是这样算的,剑养人,人养剑。剑谱前十的名剑,其实品质都差不多。天渊如此强大,是因为它的历代主人都是蜀山掌门,当世最强剑修。尤其是到了剑圣前辈这一代,剑圣前辈不仅是最强剑修,也是天下第一,这才将天渊的威力推到了其他名剑难以企及的高度。”

  范玉麟道:“那没办法,蜀山和徐家关系一直很好。你家要是也离这么近,估计天下第一剑就是你家铸的了。”

  欧铸道:“这没什么好遗憾的,一名铸剑师最大的心愿,并不是铸一把好剑,而是能将自己所铸的剑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我家虽然离蜀山远,但我家铸的名剑,最终还是到了蜀山的各位剑仙手中,这也是我家最开心的事。”

  张子默道:“所以你来蜀山,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些名剑,然后要花费三年时间,真的值得吗?”

  欧铸笑道:“别说三年了,就是十年都值。反正这个时间我在家三年,也只是跟着同龄人学锻打,打熬力气,可这些我早就学会了,不如来蜀山看看。说来惭愧,我家虽是铸剑世家,可我从小却没见过多少名剑。而且不是每一代都能铸出名剑的。有时候,得好几代人,才能铸出一柄名剑。我从小就被父亲寄予厚望,我也希望自己能铸出一柄名剑。若是能来蜀山看看众多名剑,对我未来铸剑会更有帮助。”

  范玉麟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远大的理想,老欧,我看好你,等你以后铸出名剑来卖我一把,我一定好好收藏。”

  欧铸道:“不卖,名剑到你手里,是对名剑的侮辱。”

  “你这家伙!”

  张子默道:“那你和徐轻歌第一次见面,怎么就非得娶人家?”

  范玉麟道:“我大概明白了,老欧是想学干将莫邪,合力铸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