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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霞光唯美,温言言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抬眼看着在阳台灯下看书的云遮。

    云遮的余光早就把温言言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似乎已经习惯被人偷看了。

    被人偷看,除了因为他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还因为他那身与现代都市格格不入的长衣。

    温言言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推拉门的后面,悄悄地撩起轻盈的白纱,鼻尖耸动,偷偷嗅了一下,似乎在搜寻什么。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微香,微甜,还有雨露的清新感。”

    温言言的喃喃自语把云遮弄糊涂了,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

    云遮把刚好看完的书放到一旁的手工木架上,“有话说话,有事说事,鬼鬼祟祟的,难道是你长留山的作风?”

    温言言立马反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我,长留是长留。”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云遮,你最近是不是去过长留?”

    云遮淡淡回答:“没有。”

    温言言立马追问:“那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们长留山的前辈了?”

    云遮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躲在窗户后面鬼鬼祟祟地轻嗅味道了,原来是嗅到了来自长留的味道。

    云遮不打算让她知道关于迷榖树精司音的事,便随意说了句:“你能从长留来人间,自然也有其他小妖从长留来到人间。”

    “不对。”温言言才不是好敷衍、好打发的人,“你身上的味道是我们长留十二尊者之一司尊者的味道。”

    “鼻子还挺灵。”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遮也就不否认了。

    温言言眼眶含泪,“她在哪儿?”

    云遮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激动。

    温言言道:“我娘亲走得早,是司尊者把我养在身边,悉心照顾。五百年前,司尊者从长留离开,再无音讯。我曾无数次想要借用法宝寻找司尊者的下落却都毫无线索。”

    “一晃眼五百年过去了,独属于她的味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像温言言这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突然伤感起来,有种天塌地陷的破坏力,让云遮心里掀起了波澜。

    她恳求一般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

    五百年的生生别离,太折磨人了。

    云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留意过,如果下回碰上长留的小妖,我会帮你注意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为了不让温言言卷入其中。

    三界太平,人间安定,其实都只是表象,如果把暗角显露出来,才会发现一切太平安定都是因为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负重前行。

    司音,便是负重者之一。

    云遮凝望着温言言梨花带雨的样子,心有不忍,为了缓和气氛,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现在一无法术二无本事,想要找到她,难比登天。倒不如先把姻缘石的事情解决了,回到长留,拥有法术后再去找人。”

    温言言觉得他说得对,“没错,有了法术再回人世间,能事半功倍!”

    她拿出姻缘石,看着一条条裂痕,心存愧疚。

    “要不是因为我,它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一定好好研究人类情感,促够一百段良缘,早日回到长留。”

    云遮的目光落在姻缘石上,其实姻缘石这种上古至宝,绝对不会因为一只小小的花妖棒打鸳鸯、乱牵了几段红线就碎裂。一定是三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才导致如此。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温言言当然要说到做到,这促成的第一段良缘嘛……

    她眼巴巴地望向了云遮。

    云遮一愣,随即猜到温言言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立即打消她的念头:“不行!”

    温言言无力反驳,只能撒娇卖萌地死缠烂打,“为什么不行?我未婚你未嫁。”

    云遮也不知道怎么跟温言言解释,“总之就是不行,感情是两情相悦,不是你这样棒打鸳鸯乱牵红线。”

    他用手指轻戳了一下温言言的额头,“小花妖啊小花妖,你再这样下去,姻缘石会毁在你手里的。你们长老能把这么贵重的法宝交给你,一定是对你寄予了厚望。”

    说到这儿,云遮真想吐槽一句,也不知道长留山的长老们都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姻缘石这等重要无比的上古神物交给一只糊里糊涂的小花妖。

    温言言琢磨起红线,又琢磨起姻缘石,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抗拒她牵线说媒。

    云遮起身要走,临走前指了指书架上满满一堆言情小说,“单单看几本小说,并不能真正地了解感情,你应该走出房间,跟更多的人接触,去看人类是怎么谈情说爱,怎么约定终身的。那些甜蜜、悲伤乃至猜疑、嫉妒之下,爱又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多看看,多学学,你就能对感情有些许的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