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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七号除夕。

    筒子楼里老早就开始放爆竹迎新年,祝昆昨晚大半夜才回来,现在人还在睡,今天这顿年夜饭也不知有没有吃。

    祝岁看到对门的人在贴对联,想起自己前两天也买了,拿了胶水和对联出去,一个人站在走道上贴对联,贴了两遍,第一次贴歪了,她又小心撕了重贴,第二次贴一点站远一点,一点点修正位置,房里祝昆的鼾声此起彼伏。

    两边对联贴好,剩下个横批,她够不到,搬了个椅子,涂上胶水准备贴时,才发现横批上写的是家祥人和,祝岁觉得讽刺极了,她正欠身贴着对联,不知哪来一只手在她腰上摸了一下,她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张军,看你把人小姑娘吓的。”

    “对不住对不住,认错人了。”张军没有丝毫歉意,朝地上的祝岁走去。

    “滚开!”祝岁忍着脚踝的疼痛爬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是来找祝昆的那一帮人,青天白日,到处都是人,他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踢开倒在门口的椅子,一帮人浩浩荡荡进了屋,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声音,

    “老祝,新年好啊,走,打牌去啊。”

    “昨天你赢了我们那么多钱,不会赢了就想跑吧。”

    “走走走,快起来,走啊!”

    “没睡醒我扇你两下就醒了。”

    “走!”

    没十分钟,祝昆睡意惺忪,胡子拉碴被那些人围在中间走了出来,他看到祝岁迟缓了几秒,恬不知耻朝她打招呼,“岁岁,中午我不回来吃了,等会给你转钱啊,你吃好点,爸爸昨晚又赢钱了。”

    “你不要去,今天过年。”

    “就过年了啊?那我晚上早点回来。”

    “你不要去。”祝岁执着强调一遍,眼眶发红。

    “我会早点回来。”

    “你”祝岁正说着,余光看到张军倚在阳台,手指勾在她晒在外面的内裤边上,还往里伸,她抄起手边的胶水瓶朝他狠狠扔过去,“滚!”

    “这小姑娘内裤就是和女人的不一样啊,真香。”

    “行了行了,走。”

    他们在楼下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浩浩荡荡离开,祝岁在走廊看热闹人的注视下,收起走廊的衣服,扔了被碰过的内裤,回屋收拾行李。

    她待不下去,她现在必须要走。

    大过年,街上喜气洋洋,祝岁拉着行李箱无处可去,现在回学校不现实,可她能去哪,问问骆容能不能收留她,但消息发出去没有得到回复。

    这个时候她最想陈迹,可这种时候她也最羞于让陈迹知道,就像高一那天的食堂,她接受了陈迹的善良,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

    一想起刚刚张军那恶心的样子,他摸在自己腰上的触感,祝岁就这么坐在长椅上哭了起来。

    “咦,这不是祝岁吗?高材生啊,在这哭什么?”

    祝岁仓皇擦了一下眼睛,一扭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丁虹,一头绿发,像只鹦鹉,眼神不屑望着自己,手里还夹着半根烟,吸了一口后,说:“哦,对了,听说和陈迹在一起了,恭喜你啊。”

    祝岁不想搭理她,推着行李箱起身要走,被丁虹拦住,嘴里的烟味让她恶心,“怎么拿下陈迹的,跟我说说?”

    “跟你说得着吗?”祝岁要往旁边走,丁虹又一个移步拦住。

    “陈迹竟然看得上你,他眼神还好吧,你在这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被甩了?”

    祝岁不想搭理她,可她一直凑上来,不依不饶问她和陈迹的近况,祝岁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忽然灵光一闪,“你喜欢陈迹?”

    果不其然,丁虹表情慌张起来,把烟头一扔,怒道:“你放屁!”

    难怪,高三时候总是针对她,运动会之后她看自己更加不顺眼,原来这才是原因,她竟然喜欢陈迹。

    “你喜欢陈迹,真对不起,陈迹喜欢我,我和他没有分手,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他对我非常好,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每天都在一起,他每晚送我回寝室,全校都知道他在跟我谈恋爱。丁虹,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配喜欢陈迹吗?”

    这是丁虹曾对她说的话,现在祝岁原封不动还给她,她看着曾经嘲讽捉弄了她三年的丁虹,报复的爽感让她更加得理不饶人。

    “我喜欢陈迹,我为了他拼命学习,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变成和他相匹配的人,你喜欢陈迹,你又做了什么?报复和他走得近的女生,到最后连一个专科都没考上,变成现在这样子,你凭什么要陈迹喜欢你,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