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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允朵吃力地爬上五楼,虽说是第二次进入这潮湿逼仄的楼道,她仍是很不适应。这老楼的楼梯格外陡,明明还是大白天,这里面却十分阴暗。楼里的灯泡一层好一层坏,还有一层忽明忽暗,瘆人得很。

    有好多户人家应该是已经搬走了,整栋楼都没什么人气。方景禾住在这里,属实有点委屈。赵允朵上楼的时候还碰见一直老鼠飞快地从她脚边窜出去,吓得她心跳停止一瞬,差点没尖叫出声。

    方景禾静静地站在窗边,听到急切的拍门声,神色有了浅浅的波动。比他以为的,要慢了许多。

    打开门,赵允朵一脸惊慌失措地窜进屋,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方景禾怔了怔,继而拧眉,少见地严肃询问:“你怎么了?”

    赵允朵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有老鼠!”

    方景禾:“……”

    还以为她遇到什么歹人,没想到只是老鼠就吓成这样。那种阴沟里的脏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看她因为惊吓而睁大,如小鹿一般湿漉可怜的大眼,方景禾抬起手,想要安抚她。不过一瞬,手又垂下,指腹轻捻,抬步去冰箱拿了一杯颜色碧绿清透的冷饮。

    “尝尝,压压惊。”

    赵允朵接过那杯看上去漂亮别致的冷饮,显然是人工调制的,没想到方景禾还有这手艺。

    她确实很渴,捧着杯子先是浅尝一口,清新的绿茶香混合着淡淡的薄荷气味,十分沁人心脾。

    赵允朵眼里露出惊喜的光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那股子惊慌和躁郁被抚平,喟叹一声,赞道:“你在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呢。”

    方景禾莞尔,“特意给你准备的。”

    赵允朵歪头,“哎?”

    方景禾伸出手,“不是给我送手机吗?”

    “哦哦哦,对。”赵允朵想起正事儿,从包里翻出他的手机递给他,“你也太粗心了,幸好我半路发现了,不然等我回到家,可就没有心情再给你跑一趟了。”

    方景禾随意地将手机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没关系,反正除了你,也没什么人会联系。”

    赵允朵猜测他想说的是除了自己,没什么人会这么频繁找他。只是他的话听上去,很容易引起歧义,使得赵允朵有一瞬不自在。

    感觉到脚边有一丝凉意,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今日方景禾家中没有热得那么恼火,他的卧室门大开着,丝丝冷气就是从那里传来。

    “呀,你空调修好啦?”

    “嗯。”

    赵允朵仰头笑着问他:“那我能进去蹭蹭冷气不?”

    方景禾喉头微动,漫不经心地颔首。

    赵允朵一边往他卧室走一边碎碎念,“本来想把手机还给你就走的,不过既然你家变得凉快了,就可以多坐一会儿——”

    话锋一顿,赵允朵瞥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我忘了换鞋了。”

    方景禾家中虽然简陋,但地板还是很干净的,自己就这么大喇喇地踩着外穿的鞋进人家的房间,属实有点不礼貌。

    不过方景禾并不介意,淡淡道:“我也没有多的拖鞋给你换,穿着吧。”

    他这样说,赵允朵便不再不好意思,方景禾的卧室比外面凉意更甚,皮肤被冷风拂过,很是舒服。

    方景禾在那把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慵懒地靠着椅背,然后示意赵允朵,“坐。”

    赵允朵左右张望一下,能坐的就只有他床边了。

    踌躇片刻,拢着裙摆在床脚的边边浅浅坐下,生怕弄脏他的床。

    两人相对无言,狭小的空间只有空调的运作声和两人的呼吸声,孤男寡女和一床,难免生出些微妙的氛围。

    赵允朵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提出坐一会儿,但现在立刻起身要走的话,又显得很奇怪。

    想了想,她没话找话:“你最近还有看到那只流浪猫吗?”

    方景禾眼也没抬,面不改色,“没有。”

    赵允朵搓搓手,又问:“你每天自己待在家里不无聊吗?有没有想过去找个班上?”

    方景禾想也不想,“没有。”

    这般果断,让赵允朵噎了一下。

    许是察觉到什么,方景禾掀起眼皮,勾起嘴角:“或者,你有什么推荐我能上的班?”

    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倒是一下难住了赵允朵。

    她是非常认可方景禾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只是这个社会现实得很,方景禾如今二十好几,没有学历也没有经验,一下子要找个体面有潜力的工作确实不容易。即便现在出去,也只能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门槛比较低的工作。

    可,方景禾这么一个漂亮人儿,去做苦力或是那些辛苦的工作,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罢了,还是被她包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