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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在神父家二楼大厅里的时候水果刀还在手里,结果一转身的功夫,那把刀就不知道被他随手放在哪里了。

    这下好了,走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狼狈。

    “主人,外面好像有声音。”

    瓜蛋小小声向岑雨报告,软软的,带着热度的身子像果冻一样,岑雨一下没抱住,小家伙就从怀里跳了下去。粉嫩的鼻子耸动着,一双豆豆眼奶凶奶凶地盯着教堂大门。

    岑雨单膝点地,蹲下身摸了摸瓜蛋。轻声问道:“什么声音?”

    “呼吸声。”

    “好多好多的呼吸声。”

    “还有,熟悉的轰隆隆声。”

    没太听懂瓜蛋的兔言兔语,但并不妨碍什么,因为从毛孩子焦急的语气里就能悟到,前方高能。

    岑雨摸了一把瓜蛋的脑袋,让孩子直接提前给观众拜了个早年。环顾四周,岑雨的视线刚好落在了手边的人像上。人像身着长裙,双手捧着一只金酒杯。

    酒杯里空空如也,让岑雨生出了一种想把它填满的冲动。捞起瓜蛋,起身把它放到了酒杯里。

    没想到大小竟然意外的合适,软萌的小兔子只露着脑袋在外面,肉嘟嘟的耳朵垂在酒杯两侧,再配上无辜的小眼神,简直萌得让人直呼:干了这杯兔酒!

    不过兔酒是烈性酒,大抵没喝就醉了。

    【我醉了,醉得不轻,醉得神情恍惚,醉得没有瓜蛋就会死。】

    【我的亲亲瓜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麻麻今晚就把你接回家!】

    【崽崽真乖,崽崽快让我亲一口,mua~~mua~~】

    瓜蛋歪着脑袋去瞧岑雨,不明白自己被放到这里有什么好笑的,能让主人笑得这么开心。而且外面有危险在逼近,这么悠闲真的没问题嘛?

    兔酒挪了挪身子,伸出两只小爪搭在酒杯边缘,朝岑雨眨巴眼睛。“主人?”

    岑雨凑过去,轻轻捏住瓜蛋的小爪。“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鸭师傅带进来。”

    瓜蛋急了,外面那么危险,主人孤身一人那多危险啊!想到这,小兔子赶紧伸爪抱住了岑雨的手指,想要逃出去阻止主人的危险想法,可是酒杯内壁异常光滑,小兔子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借上力,而且越着急脚越滑。

    白色的团子在酒杯里上下直蹦哒,急得直委屈,豆大的泪珠哗哗地往下流。

    岑雨的笑容僵在脸上,莫名有点心虚。未婚先有崽的年轻父亲养孩子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就比如现在,孩子不高兴哭了,父亲却连孩子因为什么哭的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把孩子给捉弄生气了。

    岑雨伸手捞起瓜蛋,默默给直打哭嗝的孩子拍背。

    “窣窣”

    忽然,一颗米粒大小的碎石从房顶上掉落了下来,正好砸进了面前的酒杯里。不规则的小石头在光滑的杯壁上转了两圈,然后才落入杯底。

    岑雨仰头往上看,发现教堂的屋顶竟然在晃动。但脚下并没有在晃动,所以不是地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东西在屋顶上。

    像是在回应岑雨的猜测,只见屋顶的晃动更加剧烈起来,然后骤然停了下来。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屋顶就被一股人类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掀飞了出去。

    瞬时间,整座教堂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尘土伴随着大小不一的沙砾往下掉。只片刻,原本黄辉靓丽的教堂就变成了一座废墟。

    岑雨护着瓜蛋,晕头转向地在地上翻滚,直到侧身撞在那尊石膏像上,这才停了下来。

    教堂被巨力撕扯,大殿里的装饰品和人像都被摧毁了,唯独岑雨身后靠着的石膏像不受影响。那些砸落下来的石块会被石膏像层层叠叠的翅膀阻挡,就像是一层不透风的保护膜一样,牢牢护住了岑雨和瓜蛋。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下来,轻抚过教堂的伤口,最后,来到了岑雨面前。

    还不等岑雨觉得刺眼,就有人贴心地为他挡上了。岑雨抬头,看见教堂上方的残垣断壁上正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瘦弱地仿佛只剩下一具骨架的身影。

    那东西背后长着翅膀,形状和苍蝇的翅膀极为相似。

    最怪异的,是那东西的眼睛。生长在头部两侧,几乎占据了整张面孔,还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乍一看上去,会误以为是某种下水道昆虫和人类的结合体,苍蝇人。

    那东西看到岑雨后,仰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威力极大,震得岑雨双耳一痛,紧接着在巨大的耳鸣声中就失去了听力。

    “唔”

    岑雨感觉手心一热,等他移开手掌以后,就看见他雪白的小兔子早就被鲜血染红了。

    小小一只,明明疼得几近昏厥,却没有哭,甚至连痛呼都强忍着不肯叫出来。滚烫的鲜血顺着瓜蛋的双耳往外流淌,把岑雨的手,甚至连他的卫衣都染红了。

    【瓜蛋】

    【我哭,瓜蛋这是什么牌子的乖宝宝啊?这么疼了都不吭声,生怕新人为它担心。】

    【音波攻击也太耍赖了!】

    【不过魔物这个叫声不太像是攻击诶,更像是召唤同伴?】

    “011,把它收回系统库里去。”

    岑雨面色无常,语气却冷得能把人冻死。011很慌,赶忙一声不吭地照做。

    手心里的小兔子消失了,可血液仍在,顺着岑雨有些苍白的皮肤往下流淌,像条条血色小蛇,蚕食着他仅存不多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