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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言像是在等着庄秋的回答那样,庄秋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良久,庄秋的心跳恢复常速,她才道:“我之前无意间在书店里翻看到一本日本的神话,草草看了几眼,没细看下去,我就记得名字,伊邪那美,还有个哥哥叫伊邪那岐,是吧?”

    “嗯,伊邪那岐也是她的丈夫,”章言是背对着她,庄秋不转头的话,就看不见章言的表情,听得他继续道,“他们两个一个为父神,一个为母神,孕育了整个岛国。可后来伊邪那美去世了,去了黄泉国,伊邪那岐忽然觉得没有伊邪那美不行,就去黄泉国想要把他的妻子接回来。”

    “伊邪那美看见自己的丈夫来接自己,她心中还是爱着他的,可惜她已经吃了黄泉国的食物,不能再离开。”

    庄秋眨了眨眼,插嘴道:“那她跟伊邪那岐走了吗?”

    “当然,”章言把放在庄秋肩膀上的手下移,搂住她的腰,继续轻而慢地说道,“伊邪那美很爱她的丈夫,她想了个办法,就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咒术,只要伊邪那岐领着她向外走,直到彻底走出黄泉国之前能忍住不回头看她,她就能跟自己的丈夫一起出去。”

    “这很容易啊。”

    章言笑了:“是很容易。”

    “伊邪那美也给她的丈夫说,‘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在出去之前你都不要回头看我,我就会跟你走出去,你能答应我吗?’伊邪那岐也觉得这个要求很简单,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人就这么上路了,从黄泉国走出去的路很长,伊邪那美跟在他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伊邪那岐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不让他回头看她,这个疑问就像一棵种子一样在他心里发芽,滋长,他想回头看,可他的妻子不让他回头,一边这么想,他又觉得自己只是偷偷地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庄秋安安静静地听着,有些入迷。

    “他的心摇摆不定,一边想看自己的妻子在搞什么名堂,一边又实在太过好奇,终于,他没忍住——”章言的声音顿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庄秋的身体紧绷,他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放松,道,“他回头了。”

    庄秋的双拳猛地攥紧。

    “他回头看见的不是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他看见的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身体腐烂,全身都爬满了蛆虫的怪物。”说到这,章言不知是不是要塑造气氛,声音沉下几分,嗓音低沉了许多,“伊邪那岐大惊失色,立刻就认定这不是自己的妻子,仓皇逃窜,把伊邪那美扔在了寂寥孤苦的黄泉之地,当然,因为这个,伊邪那美永远就是这副怪物模样,而且,再也无法走出黄泉之国。”

    庄秋似乎有些没法接受这个结局,她还没有回过味来,忽然滑动门被服务生推开,他们之前点的寿司被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

    日料精致量少,一个小碟子里最多有五块寿司,而且还被人工摆成一个漂亮的花瓣形状。

    章言神色轻松,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给庄秋讲的是一个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鬼故事”,服务生走了之后,他还朝庄秋招手:“秋秋,过来。”

    庄秋瞬间就没了什么吃东西的胃口,她磨蹭着走过去,道:“章言,我觉得,你刚才给我讲的那个故事,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章言挑眉,声音醇厚:“那该是什么样的?”

    章言的目光骤然就暗了下去,一改之前的温风细雨。

    庄秋心里一紧,突然觉得气氛压抑极了。

    “章言,要是有事的话,你就接吧。”

    章言看她一眼,安抚性地拍拍她的后背,随即便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