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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洛黄心里抽痛了一下,紧张得都不懂怎么去呼吸,“你说什么……”

    安一缓与她平视,一脸平静地紧盯着她的双眼重复着方才的话,“我们和离吧”

    “为什么……”自尊心作祟,洛黄不想让安一缓看出异常,虽双手攥着被角极力控制着,可嘴角依旧颤抖不止,连着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还在介怀那晚的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洛黄压着哭腔,尽力解释着,“我跟虞化离时清白的!他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说话没谱,他说的话你不要信!你信我!”

    安一缓却似乎不想再听那么多,起身背向她,抬头望着大婚之时张贴在窗户上的那张绘着鸳鸯戏水的红纸,那等耳鬓厮磨,岁月静好的画面在此时的他看来全都是讽刺,随之心情也有些烦躁……

    他攥紧了手心,又随之松开,“你跟他怎么样都好……翻来覆去地就这些话我也不想再听……”

    “事已至此,你我之间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不如大家好聚好散,从此天高海阔,随你如何!”

    天高海阔,随你如何……

    安一缓背对向她,未发现在他身后洛黄已喃喃这两句话,哭成了个泪人,热泪顺着脸颊落在红色的还带着新婚之喜的喜被之上,一颗颗宛如黄豆般大小的泪水于瞬间将之染湿……红得那般碍眼……

    洛黄心里憋着一股气咬着唇掀被站起,从一旁春月落下的针线盒里拿出剪子,拿起被角将上面用金线绣的明晃晃地最为刺眼的喜字绞烂之后,一甩被角,不顾自己只穿一件中衣,衣衫未整,蓬头垢面地飞身掠起向外而去……

    “离就离!”

    听得远远传来洛黄的回应,大有负气意味,便是这几日一直闷在房里,深思熟虑之后这才做出这个决定来的安一缓在此刻竟感性大于理性地有些后悔……

    此时的他已不在意那许多,凭她如何,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如此想着,他的身体先于他的脑子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追着洛黄向外跑去……

    穿过不断在他眼前晃动,询问阻拦的人群,他终于来到大门前,此时身体刚刚愈合,行动缓慢的洛黄正捂着肚子穿过右侧的巷角……

    顺着洛黄的衣角,安一缓紧随其后,刚来到巷角,却见在巷尾隐秘的一端,一男一女抵肩相拥,亲密异常……

    看着男子怀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安一缓微微上扬的嘴角于瞬间凝固,只剩下阴暗偏僻的巷角里盛不下的悲戚与愤怒……

    他又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与洛黄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洛黄不该附属于任何人,她该有自己的选择……

    那纸他拟了十几天才拟出的只有数行,却字字泣血的休书或许才是他送给洛黄的最好的礼物……

    可洛黄却看都未看……

    安一缓抬头望着乌云渐渐遮日,暗下的天边,神色也随阴沉沉的天一般有些茫然……

    也该走了……快下雨了……

    或许是雨滴落得太快,他转身时,眼角连着墙角都有些湿了……

    瞥见他离开的背影,虞化离的嘴角随之微微上扬,手指轻轻在靠在他怀里昏迷不醒的洛黄脸颊上抚过,横抱着她,脚步坚定地向巷尾走去。

    不远处的巷尾,月影已撑着一把油纸伞再等,见到虞化离的身影,忙上前为他撑伞。

    不大的油纸伞近乎完美地将虞化离与无孔不入的雨水隔绝开来,以至于月影的大半个身体也都随之暴露在了雨中。

    盛夏的雨淅沥沥地打在身上,起初是冰爽的凉,雨点一大,湿漉漉的雨水扯着衣衫,倒有些黏黏腻腻地不爽……

    月影望着躺在虞化离怀里分外安静的洛黄,“尊使这是怎么了?”

    “无碍,不过是被我点了穴道罢了”

    月影瞥见虞化离不时低头望向洛黄脸上露出的笑,神色却有些异常,“少主本不用这样的……”

    虞化离脚步一停,望着大半个身体在伞外,全身上下湿淋淋,模样有些狼狈的月影,似笑非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

    月影脸唰地一白,神色一凛,“属下不敢!”

    虞化离面色稍缓,想到月影跟在自己身边也有十几年,忠心耿耿,与她解惑说上一些倒也不降自己的身份,“洛黄既已为我手中的刀,这么好用,又怎能将她弃之,刀柄握在别人的手里”

    月影有些不解,“少主的意思……”

    “洛黄想要退出归化教不过是动了凡心想要退隐与那男子长相厮守,你说我若断了她这心思,无处可去的她除了待在归化教为我所用之外还能去哪”

    月影恍然,“少主英明决断,属下佩服!”

    洛黄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屋子,方才与安一缓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就好似一场不愿再回味的噩梦……

    她脑袋虽晕晕沉沉的,也迟迟不愿再继续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