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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期还有几天时间,安一缓口中定好的凤冠霞帔也相继送来,款式之别致,做工之讲究,倒将素来就挑剔的洛橙再次看得眼眶微红,抽抽涕涕得哭着跑走了……

    接连几天都未出门……

    而洛黄在这段时间里按余岑娴所说躲在房里钻研起了女红,几天下来,十个手指已戳肿了八个,可绣架上浮在水面的鸳鸯依旧歪歪扭扭地活像一只喝醉酒的水鸭……还是基因变异的那种……

    不管如何,在洛家人并不期待中,大喜那日终于还是来了……

    廷尉嫁女,丞相娶亲,这一日的长街一路的商铺都应景沿街挂上红色帷幔,着大红直裰婚服,镶碧鎏金冠束发的安一缓骑着高头白马,缓步而来,愈发显得人挺拔修长,面如冠玉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喜气,随着迎亲唢呐喜气洋洋地向着沿路围得水泄不通的看客们一一抱拳同喜。

    伴随着一路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中,还间或有几位贪吃的小孩拦路讨要糖果……

    安重虽不大满意这门亲事,可到底是丞相府里文武双全的大公子娶亲,彩礼依旧浩浩荡荡,满满地跟了一路。

    只是迎亲时来的彩礼虽声势浩大,可结了新娘时再回去的彩礼却不够看了,拢共十个箱子轻飘飘地跟在身后。

    对于这些,安一缓却不甚在意,他眸光在面前罩着红盖头看不清面目的新娘子身上打量,着实看不出什么……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间隙,他藏在红绸子下的手悄悄沿着红绸向洛黄的手靠近,调皮地抠了一下她的手心……

    “你做什么!”红盖头下传来洛黄低吼声。

    安一缓“吃吃”偷笑,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我担心他们鱼目混珠,试你一试……”

    不知心高气傲的洛橙再得知安一缓将她比喻成“鱼目”心中作何感想……

    洛黄向天翻了个白眼,被红盖头罩住的她只能看见无数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眼前晃,此时视线不清的她只有手里结结实实攥住的另一头连接着安一缓的大红色绸布才能给她安全感……

    跟随着红色绸布摸索着进了花轿后,终于得到片刻个人空间的洛黄小心地掀开自己的盖头,撩起轿帘一角,从那个小小的一角里看见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的余岑娴与洛克阳……

    与四周欢天喜地的气氛格格不入的他们脸上的喜色乏善可陈,洛克阳两道浓眉紧拧,耷拉下的嘴角硬是有将身上大红色的喜服穿成了丧服的气质……面对来客的恭贺声也是心不在焉地应着……

    而一旁的余岑娴今日打扮的倒是格外隆重,一袭墨绿色金宝暗纹滚边外衬内夹大红色金丝绣服,一头青丝挽得一丝不苟,鬓角簪着的鎏金挽玉朝凤簪,耳畔坠着两颗指盖大小的圆润东珠,一双美眸盈盈含泪,眼眶微红,眸光随着她已渐渐起动的轿子微微流转……

    四岁那年都未哭的余岑娴,时隔十二年再见她都为给她一个多余眼神的余岑娴,今日她成婚乃是天大的喜事,她怎么倒伤心起来了……

    洛黄莫名被余岑娴的眼泪带得眼眶一红,念念不舍地扶着轿辇轻声唤了一句,“娘……”

    蒙着头在周围人的欢笑声中跟着红绸布跨过高高的门槛与烧得正旺的火盆,在主婚人微微破音地高喊声中拜过天地,方才被一群孩子推攘着二人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后,众人方才散去,外间只留了几位年纪大的嬷嬷窃窃私语,洛黄耳边得了清静,还以为屋里只剩自己一人,正要悄悄掀开盖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缓解缓解自己的头昏脑涨之时……

    突然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伴随着一男声,“哥……外面的人都嚷着要灌你酒呢,还不快来”

    洛黄这才听得在离自己不远处,安一缓出声答道,“知道了……”

    竟有人在……

    洛黄悻悻地缩回自己已举在头顶的双手……

    一低头却正瞧见一双鞋面镶着拇指大小晶莹透亮的翠玉的喜靴进入她的视线,头顶处再次传来安一缓的声音,“你等我……我晚上就来……”

    待到脚步声远了,洛黄捂着自己的心口,颇为忐忑不安……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要与自己洞房花烛夜不成

    有了方才的教训,洛黄老实坐好再不敢有半分动作……

    丞相府头一桩喜事,别论朝中诸位同僚捧场,就连皇上也着意遣派宫人赐下几道御菜以示恭贺。

    当真是天子同庆,无上殊荣。

    这顿酒热热闹闹地喝至晚上,安一禹见着安一缓一桌桌地敬过来,喝得俊脸通红,脚步也有些虚晃了……好容易敬完还被一桌难缠的拉着灌酒,不得脱身,忙大手一挥,将哥哥挡在身后,嚷嚷着,“今日可是我哥大好日子,你们把他灌醉了路都走不动……有什么都冲我来,别耽误我抱大侄子……”

    一阵嬉闹过后,安一缓被推出人群,醉醺醺地向着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