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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凤山二当家之争,兄弟俩一人抢到一个花头,打了个平手。

    袁宝儿闷在屋里想了小半个月,终于公布了最后一道花头的题目——云梯夺魁。

    四个字说完,底下一片倒抽冷气,连一向沉稳的刀疤老四脸上都变了颜色。

    绿林之中,讲究的就是以武服人。丹凤山和其他四个寨子为了自保结成五山联盟,彼此间却又各自不服气,青鬼崖上两年一度的云梯夺魁,便是五盟争排名,排座位的大事。

    青鬼高崖八千八,云梯一纵断天涯,亲人相见掩面泣,我的阿妹啊,无脸无口便是那幽魂也无从聚。

    青鬼崖高不见云,又是陡峭山壁,平时攀登上去都不容易,想上到山顶,只能靠前朝留下来的铁索云梯。这云梯原本就滑不留手,传到这一辈年久失修,如今只剩下三条铁索晃晃悠悠。云梯夺魁,就是五个山寨各自出十名后生,不限资历,不限年龄,有位者上。能最早最先爬上去的,撞响了山顶的千里钟,所在的山寨便是五盟新一任的山主。听到钟声后,其他四山寨的后生按照当下的高低依次排山寨的座位,粮草、武器、银钱自此按照排号来分,强者拿大头,小弟拿虾米,凭本事争排名,所有人纵使心不服也只能口服。

    而青鬼崖所在的猴头山,兵强马壮,墙高粮足,又占尽地利之势。已经连续三次云梯夺魁取得魁首,坐稳了五盟老大的位置,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今年的魁首也非他莫属。

    丹凤山的成绩也不难估摸,反正门户是五盟中最少的,云梯夺魁成绩长年保持稳定,时长位居第五,偶尔能拿第四。难怪袁宝儿题目一出各个哭丧着脸,最后一场兄弟俩二当家之争,本质上可能只是丹凤山又一次蝉联第五名之争。

    然而宣布题目的第二天,古樾又从山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勿念,云梯夺魁必归。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这次赶回来绝对打断腿。”袁宝儿气得把纸条撕的粉身碎骨,朝嫌疑人身上一一扫去。

    向小园一脸无辜,古城吊儿郎当,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低头不语,全山寨五十五颗脑袋,每一颗都是一脸懵。

    袁宝儿心知古樾得了上次的教训,唯恐连累寨中其他人,这次离寨出走应是瞒了所有人了。纵使再思孙心切,拿不住谁放水的确切证据,也只能遣了几个素来机灵的去山下打探他的消息,转头自己回屋里生闷气。

    古城回忆向小园的神色,刚听到古樾离开山寨的消息时,她脸上的震惊和失落不是假的,应当真的没和古樾事先串通过。可是丹凤山的防卫一向是内松外紧,三里一明岗,五里一暗哨,古樾那幅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体弱书生的模样,怎么可能凭空在山寨消失,又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铁牛实在难以理解自家当家这副刨根问底的做法,疑惑道:“二当家,这次可是你犯糊涂了,这古樾少爷为啥走这不是很清楚吗?”

    古城饶有兴趣:“哦?那你说。”

    铁牛得意道:“肯定是因为害怕云梯夺魁啊,你想这云梯夺魁那么陡的山崖,那么多五盟的好手,就全抢一个彩头,这多危险啊!要我说也就二当家你有这个本事代表咱们猴屁股山参加,古樾大少爷那身板就是去送命,可不就赶快吓跑了吗?”

    预想中的表扬没得到,屁股反而被狠狠踢了一下。

    古城把他甩在后面:“就不该指望你有什么正经主意。”

    铁牛捂着屁股追了上去:“二当家你等等我啊,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古樾是山寨难得的读书人,房间没有挨着那一排客房,而是单独坐落在最清幽的一处,倒是方便他避开别人的注意。

    吱呀,门板被推开。从小到大他和哥哥的关系并不亲厚,这个房间总共没来过几次,和印象中的房间一样,屋子里陈列布置的很简单,四处都打扫的很干净,只是摆放的书比以前多了好几摞。

    铁牛正要拿起桌上的一个砚台,被古城急忙制止:“小心,古樾把这个当命根子,别碰坏了。”

    铁牛讪讪的缩回手,把视线投降了书架处,又被古城抢先一步拦住:“这你都敢碰,古樾那家伙知道了和你拼命。”

    铁牛手指贴裤缝站在原地,委屈道:“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能摸,那咱们在大少爷屋里到底怎么找秘密。”

    古城喝令道:“不乱翻你就不会找线索了吗,就留意那些奇奇怪怪的,不同寻常,神神秘秘的东西。”他自小看到字就头疼,现在被一屋子书本画册围绕,体验不比铁牛舒坦多少。

    这活真是越来越难干了,一向粗枝大叶的铁牛被束缚住手脚,忍不住嘟囔道:“我看和大少爷最相关的,最不对劲的就是那个向小园。要我说大少爷这次不见肯定又是她背后捣的鬼,谁知道她憋着什么坏主意。”

    “背后说人坏话,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