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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怅鬼?陆景和,你的意思是,尹劭文杀害晁海玔的把柄被人把握了,要挟他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活动?”

    “本来是这样,但陈含章很快就放弃了他。他并不会受制于人,从头到尾他想报复的,就只有姐姐一个人。真是可恶!居然敢伤害姐姐!不过我说左然,你保护姐姐怎么把自己保护到病床上了?”

    “……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陈含章放弃了他,他杀害晁海玔的凶器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但他为什么要杀害晁海玔?”

    “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我站在病房前,故意用脚尖点地,把地面拍得嗒嗒作响。左然,陆景和,莫弈还有夏彦,这四个人是疯了吧?先不说别的,陆景和自己在行动过程中冒险跳楼崴了右脚,那扎眼的固定绷带还打在腿上,他不老老实实休养,还跑出来凑到因脑震荡还在住院中的左然面前聊案情?

    还有,莫弈不是帮陆景和包扎的吗?夏彦不是还吊在直升机上下去救陆景和的吗?这俩人也纵容他跑来找左然?看俩病号聊案子很过瘾是吧?

    而左某人,因为想案情想得深入,听见我这把地板都快拍穿的嗒嗒声,也只是抬头向我笑笑,随后继续沉迷在他的案子之中。

    “左律师,您的脑袋不疼吗?”

    他头也不抬地看着他的平板电脑:“还好。”

    说着还揉了揉太阳穴。

    我只觉得我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快要撑爆了。

    一把没收左然手上的平板电脑,在他惊讶的“哎”声之中,我转过身叉着腰面对陆景和。我知道我的脸色算不上好,近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外加昨天晚上受到的惊吓,还在左然床边趴了一宿,几乎等于没睡觉。这么一张脸,再配上不满且鄙夷的神态,陆景和也不得不往后挪了挪他的轮椅,向我妥协:“好好好,我回去休息,姐姐你别生气。你的脸色也好差,我送你回去。”

    我没做声,夏彦和莫弈看不过去,也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实话说,让我回去,我也睡不着。

    我没有拂他们的好意,抱着左然的平板电脑,蹭陆景和的车回家。

    第二天,是左然出院的日子。

    我甚至只是刚起床就收到翟星的信息,说她放了我半天假,让我开左然的车去接他。左然则像是跟翟星有心灵感应一样,还没来得及回翟星,他的信息就追了过来,让我好好休息,不用去接他。

    我看着餐桌上跟平板电脑放在一起的左然的钥匙串。钥匙串并不复杂,一条车钥匙,一条家门钥匙,一条律所后门钥匙,没有任何装饰,简朴得难以想象是律所合伙人惯常带在身上的东西。

    这还是在左然入院后,帮忙把车开到医院停车场的严巍递给我的。本来打算等左然醒了就把钥匙还给他,好家伙,他醒来第一件事居然还是想着工作,差点没把我给气死。于是有了抢平板电脑的那一出,自然也忘了把车钥匙还给他。

    现在想想,要是还给他,他大概就要自己开车回家了吧。

    我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无语。

    拿起车钥匙和平板电脑,给左然发了条态度强硬的信息之后,我叫了辆网约车,直奔医院。

    我发的内容是:不许乱动,我来接你。

    左然的回信也很快:好。

    看着他的回信,我只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抵达医院,我反而局促起来,犹犹豫豫来到他的病房门前,举起来要敲门的手,始终落不到门上。病房的门仿佛有心电感应,就在我即将敲门的时候,门自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衬衫。没有配领带,也没有配领带夹,西装外套的外面没有再加大衣,这两天又在降温,住院前看着还合适的厚度,如今看起来就变得有些单薄。

    这一次没办法算工伤,不能走公账,所有的医药费都是他自己出的。趁着他在排队办理出院手续,我到地下停车场按照严巍留给我的位置找到他的车,开到医院正门口。

    同样是这辆车,只是我们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左然扣好安全带,见我迟迟没有启动车子,安抚的声音从我的右侧传来:“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点了点头,挂挡踩油门,跟随导航前往左然家。

    “罗莎——”“左律师——”

    我们同时停了下来,又异口同声:“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