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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抿着唇,似有千般万般委屈含在了口中,又不肯撒开,煎熬的很。

    再多熬上一会,那可就要将牙酸倒了。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让宋大柱将幼妹带入京城?”

    柳元芷猜测着,她虽有自己的顾虑,可又不大敢去奢望旁人能理解。

    “不是。”

    燕儿摇摇头,垂下的眸子有些暗淡:“姑娘做事向来有姑娘的章法,燕儿知道的。您定是有自己的顾虑,不必与燕儿多说。”

    她那嗓音竟有些哽咽酸涩了,几句话像是声声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音调。

    “若燕儿这腿医不好,您便也将燕儿发卖了罢。”

    柳元芷嗤的一声笑,起身俯到燕儿身前去,见柳元芷笑,燕儿便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她轻轻拂去燕儿将要滑下脸颊的两滴眼泪。

    “傻不傻。乱想些什么?李太医不是已与你交代过了,再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燕儿含糊的“嗯”了声,算是哄好了,可与柳元芷心里都如明镜似的,燕儿所惧怕的哪是再站不起身子,而是落下病根,要成了跛子。

    “燕儿便知道祈公子一定会将您平安无事的救回,只是那时燕儿倒更盼着您与祈公子不必再回丞相府。”

    柳元芷错愕间无恰当的话去接,等再想开口时也只好静静听着燕儿所言。

    “当初相爷说将您接回府中,燕儿还以为您就不必再受人屈辱,日日过那般不顺心的日子。可后来见多了您受的委屈,燕儿倒觉得这什么丞相府,还是不回的好。”

    倒不像是意气话,燕儿能道这些,显然是已经斟酌了良久,这会才肯说出口。

    她说得倒也对柳元芷心思,柳元芷本就不想回那是非繁多的地方。

    从街市上瞧着的丞相府富丽堂皇,有雕梁画柱作衬,好不气派。

    若说丞相府比之要逊色的,那便只有皇宫与公主府了。并非是柳丞相喜好这些奢靡夸张的物件,只是老夫人喜欢得紧,连屋里的梁子都要最气派的,只差未漆了金。

    可再体面的前院,也抵不过举足维艰的后宅。

    “可我总归是要回来寻你的,待熬过这阵去,我便带你搬出相府去住。”

    燕儿仍不是很能提得起兴致,噘着嘴嘟囔:“早些时燕儿本是意中了一处宅子,只是那户宅子的主人急着用钱,这会应当已经卖了出去了。”

    “待你身子好些了再去寻新的,倒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

    燕儿点点头答应下来,瞧着倒比早些时精神了些许,不再一直沉默着不肯吭声,总要刻意挑起些话题与柳元芷闲谈,生怕自己这会儿说错了话,惹得柳元芷不悦。

    聊到了日落太阳下山,仍是不见这两人的影子。

    怕两人回来了无处去,又怕青黛到时不大好回府,柳元芷便拖着关门的时辰,多成了几笔生意。

    这几日倒是多了些买药的人,应当与换了牌匾有关。

    柳元芷一手记账,隔了一会儿便将记下的收支一并写到张信纸上,落笔提了行娟秀的小字,想着等一会关了铺子时,顺路递到伯爵府去。

    待夜色落幕又渐深,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难见,柳元芷稍有些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