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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寥寥的路上,简痕抓着樊羽毅的手像逃亡一样急速地奔跑。他们跑过霓虹闪烁的街道,撞到过行人,后来跑进了巷子里。

    樊羽毅起初还担心简痕是不法分子,欲对她不轨,可是一路飞奔下来,她感觉到了快速奔跑的欢畅,暂时把自己所有的伤心事全抛在了脑后,所以后来根本不用简痕拖着她,她主动地跟着他跑。

    在一条灯光昏暗的巷子里终于停了下来。简痕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眼睛望向巷子的深处,冷漠地开口:“为什么多管闲事,我可不会谢谢你!”

    这话一听就知道吴芗俣救的是个忘恩负义的主,而且还是非善类,说不定还是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不过,自简痕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冷漠的气息很压迫人,樊羽毅虽然很想反驳他,可是她怕简痕是那种脾气很不好的人,一句话说得不恰当就会惹得他发很大的脾气。

    她可是见过他打架的本事的。

    只是,纵使害怕,樊羽毅也无法忍受他用那种语气否定朋友的“出手相救”。壮了壮胆,樊羽毅一只手叉着腰,觉得这样有一点气势,于是她骂道:“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芗俣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救你!早知道让他们打死你好了!”

    简痕转过脸来冷漠地看着敢反驳他的女生,挑了挑眉,声音冰冷地说:“你以为就那么几个人能打败我,我不打死他们他们就该感谢我的手下留情!还有,是你们破坏了我陪他们玩玩的兴致,你竟然还敢责怪我!”语气里满是傲慢和不屑。

    果真是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人!樊羽毅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自恋又自大的人,说得他天下无敌似的,于是觉得自己今天也算是有奇遇了。对视他冷漠的眼,樊羽毅说:“别把自己夸得天下无敌似的,说不定哪天你连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敢咒我死!”简痕突然危险地靠近,眸子里的冷光在昏暗的灯光里异样地亮,让人不由地想到盯着猎物的狼。

    樊羽毅被简痕眼里射出来的冷光吓了一大跳。思绪一时没反应过来,简痕已经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简痕的力气很大,痛得樊羽毅很想哭。她仰起脸看着简痕,准备好的骂他的话在看见男生的脸的一瞬忽然就完全忘记了。

    后来樊羽毅常常想起她第一眼看见简痕时的那种震惊的感觉。

    眼前的男生,他有着一张多么漂亮的脸啊!那是一张完全挑不出一点点儿缺点的脸,是一张天生就会让女生疯狂的脸。樊羽毅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他的漂亮,只是在忽然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傲慢,为什么会那么自恋自大,为什么会目中无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生找他的麻烦。

    他天生就是个麻烦。樊羽毅想: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呢,讨厌自己有着这样逼人的美丽,以致于他从小就受人瞩目,没有自己的秘密。也许小时候的他是大家羡慕的对象,但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会不会因为太美丽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会不会因为招惹了麻烦而让父母担心,他的父母会不会觉得他的美丽是一种负担呢?

    简痕一直看着樊羽毅,聪明如他,仔细想了想就明白了樊羽毅的脸上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换了几种表情。他觉得惊讶,因为樊羽毅是第一个见到他时没有犯花痴的女生,反而在短时间的惊艳过后就为他考虑了那么多,让他已经沉静了许久的心泛起了微微的波纹,就像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片羽毛。

    虽然只是微微的波纹,可是对于简痕来说却相当于惊天巨浪。他看着那双担忧他的眼,想起曾经也有人这样担忧地看过他。

    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像是要捏断樊羽毅的下巴才肯甘心,痛得樊羽毅的眼泪霎时就下来了。

    樊羽毅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疼痛让她一张口就叫了声“痛”,也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在心里骂自己:真是的,我竟然会因为一个男生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她好不容易想到了几句骂简痕的话,简痕却突然把脸凑近她,细碎的刘海拂过她的额,像清风拂过脸面,温软而舒适,于是樊羽毅再一次忘记了自己应该要骂他,应该要剧烈挣扎。

    抬起头,樊羽毅看见简痕脸上的冷漠变成了悲伤和痛苦,却又有着隐约可见的兴奋,她看着看着就陷进了那样的情绪里,一时又无法思考,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心里能真切地感觉到简痕的悲伤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