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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儿将她们送到门外,踮着脚直看不到灯笼的光了,便欲往回走,转身关门时,忽听到旁边的竹林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响,脚下一顿,低问了句:“谁在那里?”

    靠近路边的竹子猛地摇了一下,枣儿惊得一蹦,往后退了退,四下看看,伸手从门里拿了扫雪的扫帚挡在身前。

    一阵风起,头顶上的气死风灯被刮得来回摇晃,磕在门框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黑色的影子映在白雪地上,显得阴森可怖。

    灯光照不到的竹林中,似乎隐隐约约站着个人影。

    枣儿浑身打了个哆嗦,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盯着那黑影看了半天,枣儿便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歪着头又打量了一会儿,竟抬腿走了过去,拨开挡在前面的竹子,积雪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她只伸手挡了挡脸,仍是往前走。

    那黑影越来越清晰,走到近前方才看清了,竟是不知谁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在这里,头上又插了块木板子,木板上挂着一顶破麻布小帽,离远了去瞧,直于人无异。

    枣儿当即上了火,伸手将帽子摘下来狠狠丢了,又将那雪人推了个稀碎,不解气又朝着地上跺了两脚,朝着四外喊道:“谁干的?”

    说话声震的周遭的竹子都摇了摇,哗啦一声从旁边的榕树顶上掉下来一堆积雪。

    枣儿出了竹林,气得咬牙,镜林居没有专门使唤洒扫的粗使婆子,只由二奶奶从府里安排着人手过来,虽无定性,人却总是那么几个,想着,心道定不能饶了这帮人。

    君熹听见她呼喊,忙披着大氅撩帘来看。

    “出了何事?”

    因见她满身积雪,手里紧紧抓着一把笤帚,形容狼狈,心下一紧,就出了门来。

    枣儿见她穿着单薄,忙小跑过去,说道:“姐儿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仔细冻着。”

    又瞧着地面雪水结了冰甚滑,便将扫帚朝门后丢了,在身上抹了抹手,扶她往回走,气道:“不知哪个别有用心的,在竹林里竖了个雪人,身量大小于常人一般,猛不丁一瞧,奴婢还以为林子里站了个人。”

    “雪人?”

    君熹便回头去瞧,望向竹林时,眉心募的皱起。

    正此时脚下一滑,忙回过神来稳住身形,待再回头仔细去看,面上又露出不解之意,她分明瞧见那竹林中曾立着一个人影,只一眨眼,怎的连个动静都没有,人就不见了?

    “姐儿?”枣儿见她停住步子,望着门外出神,不由轻声唤了一句。

    君熹收回目光,面色恢复如常,摇了摇头,只道:“没什么,兴许是我眼花了。”

    枣儿扶着她进了屋,愤愤的说:“且等着,明日便叫他们知道咱们得厉害。”

    “不过是堆了个雪人。”

    “若是寻常但也罢了,此番却来装甚么神,弄甚么鬼,且让她们知道咱得厉害,长个记性,免得以后要生出什么事端。”枣儿仍旧气不过,伺候着她脱了外衣,让她上炕上躺了,从外间烫了块儿帕子给她温手。

    君熹喝了口热茶,倒不觉得十分冷,心下仔细一掂量,也觉出其中蹊跷,沉吟半晌,凭着枣儿去闹一番也好,便道:“是该敲打敲打,也省的日后主仆不分,只是记得分寸。”

    枣儿抬起头,笑眯眯说:“奴婢晓得。”

    君熹伸手敲她,笑骂道:“你这小丫头,定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翌日天不亮,枣儿便起了榻,明玉揉着眼睛坐起来:“枣儿姐姐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