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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态并未按照他们心中所想的发展,顾嬷嬷毕竟上了年纪,这么一摔,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

    第二日人是没醒过来,还发了高烧。

    顾衡守着顾嬷嬷,率先发现了她的不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打转。

    “娘子,娘子,这可怎么办?”

    顾嬷嬷唇色发白,脸颊晕了不健康的红,两侧面颊上也冒了许多的汗,嘴里不时囔囔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人像魔怔了一般,他们愣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柳娇倒是冷静许多,她推开堵住床铺的顾衡,一手贴住自己的额头,一手贴在顾嬷嬷的脸颊上,姣好的小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严肃神情。

    “许是伤口感染了。”柳娇对顾衡说着,掀开了被子去查看顾嬷嬷的伤口。

    顾嬷嬷的伤口被大夫好生处理过,缠好了白布,只是一夜过去,血水渗过了白布,如一朵红花似的绽开在上方。

    微微扯开旁边的白布,可见肌肤上有些发红,这红是常年受伤的柳娇所眼熟的。

    大面积的伤口但凡一点没处理好,都会发炎,尤其是这样湿热的春季里,顾嬷嬷这伤口明显是起了炎症。

    顾衡在一旁见柳娇盯着伤口不说话,面色又有些吓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可又顶不住内心的好奇,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终是忍不住,神情紧张地凑到柳娇的身旁,小小声地问:“娘子,嬷嬷怎么样了?”

    “感染了,去把柳大夫喊来吧。”

    柳娇垂下眼眸,松开了手,将薄被重新盖好。

    顾衡一听感染二字,脸色顿时吓白,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这——我、我这就去叫人!”

    顶着一副欲哭的模样,他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顾衡一走,屋里瞬间安静得针跌可闻,柳娇的视线缓缓落回顾嬷嬷的脸上。

    按理说,在顾家,这人待她一般,她又与她没任何血缘关系,这个时候,她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丢给顾衡,不管这人的……

    盯着顾嬷嬷看了好一会儿,柳娇终是放弃了挣扎。

    她叉了叉腰,“就这么一回,没有下回了。”

    像是说与床上的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柳娇转身离开了屋子。

    等她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盆从后院水井里打的井水,井水冰冰凉凉的,适合给顾嬷嬷物理降温,柳娇伸手进入水里湿润巾子,冷得牙齿直打哆嗦。

    四指掐着拧干,一来二回,擦去顾嬷嬷脸颊上的汗,又将冰巾子敷在她的脖颈处,柳娇才喘口气,抚着满头汗,虚瘫在椅子上。

    她轻轻捶了捶她发酸的小胳膊,嘴里嘟囔道:“伺候人的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捶着捶着,她像发现什么似的,捏了捏自己手上的肉。

    也不知道是柳大夫的药调理得不错,还是她自己掌厨后,伙食好了,这些时日她不仅高了,还胖了不少。

    只不过这体质却跟不上去,还得好好修炼一下才行,柳娇想着,顾衡这头就领着柳大夫赶来了。

    柳大夫掀了床上人的眼皮,又将两处伤口的布卸下来仔细查看,给换了新药后又缠了新布。

    “这番下来,顾嬷嬷怕是凶多吉少。额头处的撞伤还好,只那腿部大片的血肉隐隐起了脓,恐怕不易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