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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顺侯府。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窗前,他神色淡漠,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天上一轮满月,像是望月怀忧的谪仙,亦像冷傲无情的魔君。

    一只夜枭“扑棱棱”落在窗边,它看了看男子,圆圆的眼睛转了转,发出“咕咕”的叫声。

    男人轻笑一声,手指在夜枭的脑袋上一点,然后顺手解下夜枭腿上的密信。

    他展开密信看了看,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轻轻将那密信在指尖一捻,那信纸便成了一缕青烟。

    祁慎再次用手指碰了碰夜枭的嘴,那夜枭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咕”叫了一声便振翅飞走了。

    “季老头的儿子倒是聪明。”祁慎声音很轻,散落在荒凉的院子里,像是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的轻微声响。

    清阴阁里,阮阮在陶妈妈的注视下,再次见了唐满城。

    “阮阮姑娘放心,那个乞丐已经放出来了。”唐满城受人之托,办成了事自然要来回一声。

    阮阮福了福身,姣好的面容像是才出水的芙蓉花,一双眸子更是清澈中透着娇媚:“多谢唐大人援手,阮阮无以为报,日后若大人得闲,欢迎大人常来清阴阁看歌舞。”

    唐满城一愣,随即一个笑意从眼角荡漾开来,他想到了郑承彦,若是他知道自己得了阮阮姑娘的青睐,不知会不会和自己断交……

    唐侍郎年岁虽不小,却没有妻室,平日想的最多的事便是怎么才能得到圣上青睐、东宫扶持,对男女相处之事确实不擅长,如今有了与阮阮单独畅谈的机会,自然要找些话题出来,他想起之前发生在这玉带巷里的户部尚书遇刺案,于是神秘兮兮问道:“阮阮姑娘还记得上元节当夜,户部尚书丁大人遇刺的事吗?”

    阮阮心中一颤,她知道祁慎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她是亲眼看见那青年杀人的,想起那夜青年飞蛾扑火的刺杀和破釜沉舟的决绝,阮阮忍不住开口道:“自然记得,可是……那刺客招供了?”

    唐满城哂笑一声:“那刺客嘴紧得很,无论大理寺用了什么手段,他都一言不发,让刑狱老手屈大人都吃了瘪,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刺客是有什么样的冤仇,非要在上元节当街刺杀朝廷命官,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别说是大理寺头疼,便是我们刑部也愁得很。”

    “阮阮听人说那刺客是滕州的,叫魏双,说是丁尚书抢占了他家的当家主母,这才惹了他挟仇报复。”阮阮试探着道。

    “阮阮姑娘可别听他们随口胡编,丁尚书有两个小妾,年纪都在二十上下,且都是买来的,哪里有什么魏家的当家主母。”唐满城觉得阮阮这认真胡说的样子很是有趣,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阮阮毫无所觉,她皓腕纤纤,柔柔弱骨,美而不嗔,半晌才怯怯开口:“大人,那刺客会被判什么罪?”

    “这案子是大理寺审的,估计这几日就定案了,他是当街杀的朝廷命官,若仁慈些便是砍头丢脑袋,严酷些则是要判凌迟的。”

    凌迟很疼的吧……阮阮不禁缩了缩小脑袋。

    唐满城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和阮阮的距离近了许多,说话也熟稔了起来:“阮阮姑娘人和善,舞姿也美,平康城里的舞妓姑娘当属第一。”

    阮阮被夸得有些无措,只得道:“阮阮舞技只是平平。”

    唐满城低头轻笑道:“唐某还记得上元节那曲酬神舞,姑娘舞姿绝妙,如今还有人时常谈论。”

    阮阮平日极少与外人接触,忽然受了一个男子这样直白的夸奖,脸不禁也有些微红,正欲开口,陶妈妈却忽然在外面敲门。

    等陶妈妈推门进来,便见阮阮面色微红,身材颀长的青年也是面上含笑,不禁心下一沉,硬是挤出一点笑意,对唐满城道:“唐大人见谅,给阮阮请脉的大夫来了。”

    “哦……哦!是我耽误了阮阮姑娘看诊,姑娘请便。”唐满城说着便起身要走,忽又折回来一揖:“愿阮阮姑娘早日康复,唐某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