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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这里就有苁蓉。”

    “多少苗?”

    “九苗。爸爸,你来挖,我再去找。”

    我激动不已,赶忙蹲下挖。过了一阵子,儿子回来了。这次他没再找到苁蓉。挖出了这坑苁蓉,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向公路边放自行车那走去。“爸爸,那边有个牌子,咱们过去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儿子说。

    “好。”我说。

    “澳大利亚自然保护区,”我们到了牌子跟前儿子说,“澳大利是大洋洲的国家。它旁边有一个国家叫新西兰,很早以前那里的毛利人以吃人肉为乐。”

    听儿子的话,我的心猛烈地跳起来。

    “看来,教育就是一个生活渗透的过程。凡尔赛作品集中的故事,我已给儿子讲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楚的记忆?因为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我经常让他抱着地球仪,故事讲完了,他对地球大陆分布及简单的生活常识也了解了一些。”我想了一下,平静地说:“喜乐,你能把地球的概况给爸爸说一下吗?”

    儿子迅速把各大洲和重要的海峡说了一下,说到巴拿马运河他特别强调,说:“那是用中国劳工尸骨堆出来的运河。”

    “你想了解牌子上澳大利亚这个同家的具体情况吗?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来咱们国家治沙吗?”

    “想。”

    “喜乐,中国现在发展经济是以破坏自然资源为代价的,它的给果我们也看到了,越来越难看见天鹅了。发展经济真的得以破坏自然为代价吗?世界的回答是否定的。1985年,你爸二十岁时日本通过新型工业化成,他们骄傲地向世界宣布自己没有一寸裸露的荒地。1995年,你爸三十岁时澳大利亚也富裕了,他们却给了世界另一种思考。澳大利亚与我们阿拉善盟的自然境况极其相似,全国大部分地区雨水稀少,平均年降水量470毫米,是世界降水量最少的大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澳大利亚以养羊业为主并不富裕,被称为骑在羊背上的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使澳大利亚的采矿、机械、化工、军火工业等迅猛发展,随着矿物资源的大量发现和开采,国家很快走向富裕。此时他们认识到 矿藏是有限的,不可再生。资源经济如同割股啖腹,最终只会腹饱而身毙。为此他们调整了国家发展战略,依托资源经济不断对草原和沙漠进行生态改良。如今,澳大利亚生态战略已见成效,国家经济对资源的依赖减弱,草原产品成了国家经济的主打项目。澳大利亚生态改造见效后,他们的愿望就是帮助别人治理沙漠。所以澳大利亚人到中国帮咱们治理沙漠来了。喜乐,土地荒了,人们会对土地会失去兴趣。这个结果在途经二队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一个国家的人对土地失去了兴趣,那么这个国家会怎样?”我们边走边聊。

    由于所带的水己不多了,我们必须回家。上了公路,我把东西整理了一遍,“喜乐,我们只剩半瓶水了,回家的路上我们将要经受考验。”我对他一滩双手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水都让我不小心给掉了,“儿子说,“没事,我能骑回去。”

    他首先骑上车向家的方向奔去。

    此时,正是四点多的天气,太阳把四周的一切照的新的有些刺眼,柏油路面蒸发出来的热流不断向上飘动。大地上的一切,因夏日可畏而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失了精神。偶尔一股龙卷风嬉戏而来,“风飘“打过之后,身上一凉,心中一爽,有种特幸福的感觉。

    “爸爸,你也喝一口吧,”行至二队处休息儿子说。

    “爸爸是大人,有耐渴能力,这点水还是留给你喝吧。“

    “爸爸,走,”儿子喝了一小口水说。

    儿子只喝了一小口水,这说明,他正为自己不小心把水倒掉而自责,这种心理也是人生走上正道的开始。

    “爸,”儿子骑上自行车向前走了三十多米,停下来,回头向我喊道:“你咋不走了?”

    此时,发现离我们约二百多米的地方有一间破房子边有群骆驼,面对此景,我心中产生了对水的希望。我说:“喜乐,看见骆驼了吗?”

    “看到了。”

    “骆驼在荒野里的房子边聚群,有种可能性最大。”

    “啥可能?”

    “那里有水。”

    “爸爸,这里干干的,不可能有水。”

    “喜乐,你在这里等着好保存体力,我过去侦察一下,万一有呢!”

    我怀着一种侥幸心理快步向目标走去。转过土房子,略显疲倦的脸“腾“地一下子涨得通红,打心底里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自豪。我高兴地站在高处,昂起头,向儿子大喊:“王喜乐,把水壶带上,有水了!”

    沙漠中,有什么能比“有水了”这三个字更具穿透力。儿子象疯子一样,提着水壶向这边跑来。

    “爸爸,哪有水?”

    “喜乐,你看,骆驼旁边的那个铁管子叫压井。你没见过这种井。把上面的杠子压几下水就上来了。”

    儿子高兴地跑过去。咣铛、咣铛压几下,说,“爸爸,什么也没有?”

    儿子的举动,使我的大脑有种敏悟:孩子对生活的认识只是种想象,教育的任务就是让这种想象与现实结合到一块。我走过去说,“喜乐,压井水槽边藏着一瓶水,它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是干这个的,”我把瓶盖子打开,把水倒到压井里。然后说,“喜乐,这次你压。“我帮着他加力,压了十几下“哗哗哗”水流出来了。

    “爸爸,太好了。”儿子激动地说。

    我们灌水时骆驼也挤了过来,他们几下把水池里的那点水给喝光了,儿子这下找见好玩的了,他不停地让我与他一起压水给骆驼。此时,儿子的压水声与骆驼的喝水声交织在一起,他用笑脸尽情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他的幸福。

    儿子玩够了,“爸爸,走吧,”他用脚弄翻了原来井旁的那个装水的瓶子,说,“把这个瓶子带回去,别让它污染了环境。”

    “喜乐,你知道手里拿得是什么吗?”

    “是个塑料瓶子。”

    “不。它是草原生命的希望。”

    “为啥?”

    “刚才咱们没往井里灌水,井能压出水吗?”

    “不能。我知道了,压井里必须倒一些水才能压出水来。这是为什么?”

    “这是中学物理知识。灌水是为了密闭空气,压出水,与气压有关,以后你长大上了中学就会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我说,“草原这么大,这么旱,如果一个放牧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取水发现瓶子没了,或瓶子里没水,他能取上水吗?”

    “不能。”

    “他会怎样?”

    “很不高兴。”

    “不高兴是小事,关键是有生命危险。”

    “爸爸,你说的对。”儿子想从水池中灌上一瓶水,“爸爸,骆驼喝水真快,水池里又没水了,怎么办?”儿子说。

    儿子的样子有很滑稽,让我止不住笑出声来,我说:“办法肯定是有的。”

    “我们把水壶里的水倒进去不就得了。”儿子想了想说

    “真聪明。”我说。

    儿子把水壶的水灌进去,然后我压水,他负责灌水,最后他得意地说:“爸爸,这次瓶子安全了吧,来这里取水的人不会有危险了吧!”看着孩子的表情,我觉到,用具体物事教育人真有难以言表的精巧之处。

    离家还有十三公里,我们骑上了个高坡。我觉到自己额头出汗了。看看儿了,他蹬车很是吃力;看看西边的太阳,还是那样火。我关切地说道:

    “喜乐,累得不行了吧!休息一下。”

    我们停下车,搭了个凉棚,坐在下面喝水,谁也没说话。此时,可以看出儿子真是累了,今天挖苁蓉他在沙窝里也没少跑路,体力消耗很大,如果再有消耗会对骑车远行产生恐惧。“我说,“喜乐,把这根绳子绑在你的车把上,爸爸拖着你走。”

    “爸爸我还行。我还有点力气。”

    “那点力气你只管把车把扶好。”

    我把绳子绑在他的车把上。

    “爸爸,这样拖着骑很累的。”儿子低声说。

    “没事,爸爸的劲大着呢。”

    这样,我拖着儿子,一路向家,父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