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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小憩片刻,半个时辰后叫朕。”

    叶茴嚅嚅道:“陛下,常顺公公给您准备了房间。”

    谢澹停住脚,有些意味不明地瞥了叶茴一眼,顿了顿还是解释道:“朕在这陪她一会儿。你下去吧。”

    “是。”

    叶茴躬身退出去,小心关上了房门。何氏和常顺等人正守在门外,一见她出来忙问:“陛下呢?”

    “在里边小憩,让半个时辰后叫他。”

    何氏脸上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搓着手低声道:“陛下他……这怎么……姑娘到端午生辰也才十三呢。”

    常顺却一下子咧开了嘴,喜滋滋低声笑道:“哎呦瞧您说的,秀女入宫也不过十三岁年纪,民间嫁娶早的,十二三岁都有成婚的了。”

    叶茴皱眉道:“你们说什么呢,陛下只说小憩片刻,跟姑娘几岁有什么关系?”

    叶茴从小在暗卫组织养大,被送到叶初身边时也不过才十二岁,并不太懂他们这些话,当着常顺的面,何氏也不敢再说什么。

    叶茴却自己找了个解释,撇着嘴说道:“男女大防吗?说什么七岁不同席,阿初是陛下一手带大的,当初来漉州时,上山都是陛下背她上山,她怕生,还赖在陛下背上不下来呢。他们做了这么些年兄妹,陛下说要陪陪姑娘,这有什么可防的。”

    “哎呀你懂什么!”何氏低声斥道。

    “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常顺叫门口立着的几个丫鬟。

    常顺心里也没个谱。你说他一个御前宦官,也不曾在后宫伺候过啊,这些事没经验。

    屋内,谢澹坐在床沿,目光端详着熟睡的少女,只觉得三年来心里第一次这么踏实。

    三年多了,她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安安,”谢澹叫着她的乳名,抚摸着她的头顶低低告诉她,“这天下如今是我们的了,普天之下,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再没人能让你受半点委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哥哥跟你保证过的,你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给你摘一颗。”

    床上的少女依旧睡得很沉,压根也不会听见。

    谢澹忍不住指尖拨弄了一下她羽扇似的睫毛,小姑娘睡梦中露出一个抗拒的表情,小脸皱了皱,却往他这边翻身过来。谢澹顿时又怕把她弄醒了,连忙侧身半躺在床边,一手撑着,一手熟练地轻轻拍哄。

    “乖,睡吧睡吧,没事了。”

    半个时辰后,叶菱轻手轻脚开门进来,入目不觉一怔。

    只见谢澹斜靠在床头和衣而卧,也没盖被子,白色中衣下还穿着鹿皮靴子,双脚|交叠搭在床沿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绕过叶初头顶环着她肩膀,满满的护卫姿态,闭着双目似乎睡着了。

    娇弱甜美的少女,高大清俊的男人,眼前这幅熟睡的画面竟如此和谐美好。

    叶菱愣了愣,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恭谨地走到跟前低声道:“陛下,半个时辰到了。”

    谢澹睁开眼睛,眸中迅速一片清明,心里却忽然涌出一股抗拒,不想动。他今日有大朝会,原本打算赶回去的,可是……他低头看看臂弯里熟睡的小姑娘,她都还没醒,大朝会其实哪有那么重要。

    谢澹挥手让叶菱退下,闭目假寐,片刻后却又挺身坐起,坐在床沿懊恼了一下。

    罢了,今日还有南疆属国的使臣来朝。这天下他既然拿了,总得要许她一个盛世太平。

    夜色中他策马赶回,临走时叮嘱了一句:“不必告诉姑娘朕来过,等她进京,朕会出城接她。”

    要是知道他来了,却没等她醒来就走了,小孩儿肯定要不高兴的。

    叶初一觉睡到天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房里,在床前投下一片暖黄的光晕,她睁开眼,便看到叶菱坐在床边椅子上,微闭着眼睛休息。叶初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她一生病,婶婶和堂姐们大约又轮流守了她一夜。

    叶初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一边轻声叫道:“大姐姐。”

    “醒了?”叶菱睁开眼,忙不迭起身扶住她,飞快地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问道,“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浑身没力气,头有点晕。”叶初乖乖回答,歉疚地笑了下说,“大姐姐,辛苦你们了。”

    叶菱在床沿坐下,看着她柔弱乖巧的样子不觉放柔了语气,微笑道:“你呀,从昨天到现在,就只昨天早晨吃了几口白粥,身上能有力气才怪呢。”

    所以才吓得那位连夜跑来一趟。想到昨夜的事,叶菱看看半卧在枕上的少女,心说你哪里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大姐姐……”恰在这时,叶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昨夜里,没闹腾你们吧?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叶菱闻言动作一顿,忙笑道:“没啊,你吃了药,就一直在睡觉。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叶初赧然,语调软软地笑道,“我觉得夜间像是不舒服,肚子难受头也痛,好像有人来哄我,大姐姐,我梦见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