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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即将迎来最好的时节。

    萨日湖倒映着蓝天,春草破土而出,将大地染的一片新绿,远山之上依然覆盖着白雪,像天空中的片片云朵。

    一座座毡房绵延开去,炊烟起处,飘绕着奶茶的浓香。

    包着头巾的妇人正在挤羊奶,拍开淘气的孩子伸过去的爪子,一队持弓射手吆喝着奔驰在青青的湖畔,追逐着头顶一群飞翔的大雁。

    没有大部落从南方学来的坚硬城墙,也没有大片喧哗吵嚷的买卖摊铺,但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在祥和。

    萨日部。极北的一支新生部落。

    健硕的汉子胡和鲁风一样地跑进族长的帐篷,扯开厚实的嗓门气喘吁吁地喊道,“少……少主人!来……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谁来了?”伊勒德正在跟乌兰巴日说话,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胡和鲁。

    “那那个丫头来了!”胡和鲁拿过伊勒德手边的酒碗,咚咚咚地一口气灌了下去。

    “哪个丫头?”伊勒德道,“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全了啊?”

    “就那个丫头!那个北地的大小姐,南江雪!”胡和鲁一边挥舞着粗壮的胳膊一边大声说着。

    “南……南江雪?”伊勒德噌地一下蹿了起来,一把抓住胡和鲁,“你是说南江雪?来哪了?”

    “来这儿了啊!就在外面呢,被兄弟们围了。”胡和鲁瞪着眼睛回答道。

    “她来这儿干什么?带了多少人?”乌兰巴日皱眉问道,伊勒德也几乎同时开口,“打起来了?”

    “还没打呢。她来这儿……是不是找少主人你报仇的啊?”胡和鲁看看伊勒德,又看看乌兰巴日,“身边就带了俩人,一个是那个骑射挺厉害的家伙,还有一个叫墨什么的那个,就是总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云朗和墨碣?”乌兰巴日道。

    “对对,就是这名字。”胡和鲁嘿嘿地笑起来,却被伊勒德抬腿踹了一脚,“什么来找我报仇的!”

    “那你说她来干嘛?”胡和鲁翻了翻眼睛,“你上回抢了她要的战马和粮食,还害她挨了板子,她找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啊!”

    “什么理所应当!”伊勒德又虚踢了一脚,“我去看看!”

    “少主人,”乌兰巴日拦住拔腿欲走的伊勒德,“她亲自过来一定有事,不如让她进帐来谈吧。”

    伊勒德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谈事嘛,总是要有个谈事的样子。”

    边说边正襟坐了下来,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对胡和鲁道,“你去带他们进来,另外,把岱钦、额日敦他们几个也都叫来。”

    “好嘞!”胡和鲁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南江雪的突然到来让伊勒德颇为意外,内心里同时也涌动起一种兴奋的感觉。

    帐帘一分,胡和鲁大踏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纤挺身影。

    着一袭素色戎人衣袍,头发也梳的是一个北戎女子的发饰,一双星眸带着盈盈浅笑,向伊勒德拱手一礼,“世子别来无恙。”

    “南大小姐。”伊勒德回了一礼,眼睛不自觉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一段时日没见,他觉得她的气质似乎变得深沉了一些。

    “南大小姐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远道而来,实在是有点累了。”扫视了一眼大帐,南江雪悠闲地理了理衣裳。

    “哦坐坐!”伊勒德忙挥手道,然后便又盯着款款落座的南江雪。

    “唉,渴了。”南江雪又道。

    什么深沉了一些,还是那么刁钻可恶!伊勒德瞪了她一眼,扬声道,“来人,上奶茶!”

    南江雪轻轻一笑,坐在她身后的云朗则对着盯了他好几眼的乌兰巴日乐呵呵地挤了挤眼睛。

    一时一个小男孩捧着奶茶走了进来,先给了南江雪一杯,又将另两杯递给了墨碣和云朗,然后对着南江雪一呲牙,叫了一声,“姐姐!”

    “多吉。”笑容在南江雪脸上绽开,“走了几日回来的?”

    “走了好久呢。姐姐你也不给我匹马,我扛着你送的水和食物,走的实在很辛苦。”

    那男孩正是完美地欺骗了南江雪和所部一众武官的多吉。

    “你把我害的那么惨,让你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南江雪一边心满意足地捧着奶茶一边笑道。

    多吉瘪了瘪嘴,又道,“对了,那位名叫霍亚的叔叔没跟你一起来吗?”

    “怎么?你想他了?”南江雪笑问。

    “那倒没有,他那么凶。”多吉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不过他的功夫真的很好,我想着如果他来了,可以和我们的胡和鲁将军比划比划。”

    “那也不难。我把他叫来便是。”南江雪笑道,“你上次立了那么大的功,你们族长可有奖励?”

    “那当然了。”多吉骄傲地说,“族长分给了我两匹马和不少粮食呢,而且还给了我少年勇士的称号。”

    “是嘛,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眼见南江雪一边很享受地喝着奶茶,一边和多吉聊个没完,伊勒德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干咳两声瞪了多吉一眼道,“南大小姐,你坐也坐了,茶也喝了,现在可以说说来我这到底什么事儿了吧?”

    “丫头,听说上次因为我们抢了你要的东西,你被南江风打了四十军棍,看样子已经全好了?”坐在对面的胡和鲁则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性子,还真会把这番话当成挑衅。